穿进年代文里被莽夫娇养了(386)
周婆子往后面又看了看,“咋你一个人回来的?”
这一问,问到了周春禾的痛处,“娘,你说我爹死了?”
周婆子一愣,拍了拍身上的雪,“发什么神经呢,死了多少年了,那坟你不是年年清明去上香嘛?”
周春禾就笑了,“就是,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周婆子狐疑地看着儿子,上前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转眼,周春禾眼睛红了,“娘,刚刚有个人说叫周善全,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他打一顿。”
周婆子看着儿子,厚厚的嘴唇张了张,“哪儿呢?”
“村口呢。”
“他还说什么了?”周婆子手里握着笤帚,无意识开始扫起地来。
“我没理他,我又不认识他。”
“不理他是对的,别理,永远都别理他,你爹早就死了的,我看着的……”周婆子嘴里碎碎念着,断断续续一直没停。
那一刻,周婆子的张皇失措全看在周春禾的眼里,他的心一如这漫天的飞雪,凉凉了。
“他早死了,他他他在哪儿呢!”周婆子突然扬起笤帚,向院门口冲去。
“娘!”周春禾一声大叫划破长空,惊起树上停落的鸟儿,天空中出现了短暂的喧嚣。
周婆子像是回光返照般,一口气跑到村口,不见人,又发了疯一样到处找,恰好碰到赵斌从山坡上下来,抓着他的衣服就问,“那人呢?”
“谁?”
“他啊,他他——”周婆子说不出来那名字。
“周善全!”周春禾赶到,替娘说了出来。
赵斌见这阵势,心里的猜测便八九不离十了,指了指学校,“在那。”
赵斌的云淡风轻和周春禾母子的暴跳如雷,在这雪地里同样具有杀伤力。
周婆子又百米冲刺跑了上去,手里的笤帚高高地扬起着,像一只斗到急眼的公鸡。
盛荣陪着周善全正坐下,教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脚踹开,周善全一哆嗦,从学生的凳子上吓掉在了地上,盛荣也吓一激灵。
回头看清楚是周春禾和持着笤帚要吃人的周婆子,瞬间都明白了。
他潜意识想要退到一边,以免被误伤,但是理性又牵扯着他,这个时候退到一边,会出人命的。
他往门口紧急一瞥,看到赵斌的身影,突然松了一口气,心照不宣地退到了一边。
周婆子看到了地上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又上前一步看了一看,看清楚了,看明白了,看仔细了,那笤帚也就不客气了。
周善全此时就像一只过街的硕鼠,偷吃了周婆子一年的粮食,被周婆子死死地打,招招要他命,招招不留情面。
得亏是教室,有桌椅板凳,周婆子的笤帚不能全落在周善全身上,要不就凭周婆子这一百四的体重,压都得把他压死。
雪天寂静,尘埃落地的声音似乎都能依稀辨别出来,何况是周婆子这样歇斯底里地打人?王家坝村的人一个两个三个都来瞧热闹了。
看到趴在地上、死死护住包裹的周善全,一阵唏嘘,他不是早死了么?这会是人还是鬼?
再一看周婆子那架势,错不了,是人了。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当年周老汉死得蹊跷,明明头天都还看见活蹦乱跳的人,第二天就被宣布暴毙而亡了,他们看到的只是棺木,到底里面是什么谁也没打开看过。
这样看来,周善全并未暴毙,只是单方面地被周婆子宣布死亡了。
可是为什么呢?
众人看着周善全,舍不得离去,天黑了,雪更大了,还是不想走。
周婆子打累了,见地上的死鬼像一条恶虫一样铺在地上,猛然想起另一件事,那不要脸的女人呢?
第326章 326 风中残烛
当年一夜消失的并不只是周善全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这女人便是二爷的媳妇,陈娇娇。
周婆子痛恨这个名字到极致,以至于每每看到二爷都一并痛恨,怪他没看好自己的老婆,怪他让春禾成了没爹的孩子。
二十几年来,二爷默认了这个事实,也默默承受着周婆子的恨屋及乌。他人到中年才娶了这个小自己近二十岁的女人,捧在手心怕摔了,一门心思对她好,什么活都不让她干,没曾想还是跟人跑了。
到底是陈娇娇跟周善全跑了,还是周善全被陈娇娇勾搭走了,周婆子从来没和二爷掰扯过这个,她想来着,恨得牙痒痒地想,抓心挠肺地想,但是张不开口。
夜已深,雪依旧下不停,全村的人,除了睡着的娃娃,都挤到了这一间小小的教室,连猫呀狗呀都来凑热闹。
周婆子小心翼翼经营了二十几年的脸面被周善全一天给糟践了,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扯着周善全问,“那狐媚子呢?”
周善全不回答,只是哭,搂着怀里的布包裹嘤嘤地哭。
周春禾克制不了,一脚踹飞了一条凳子,“要不死,要不说!”
周善全哭声小了下来,颤抖着肩膀,缓缓抬起些头,把身下护着的包裹往前推了推,“在这。”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在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他们都猜到了,但还是想要听到周善全亲口说出。
此时的周善全什么也不是,唯有拿着自己的秘密讨好众人,“死了,化成了灰。”
周春禾猛地想到了二爷,想到了二爷在门口望向的无数次的远方,尽管二爷从没说过他看什么,但是他知道,二爷一直心存期盼。
如今这份期盼被人给带回来了,以这种方式,周春禾不知道是该替二爷畅快还是悲伤,他自己也分不清这会应该欢喜还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