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住处的，一直到看见沐白的身影她才反应过来。

沐白看着她煞白的脸，知道她这些日子不好过。

贺之郁朦胧着一双眼看沐白火红的衣裳，红的晃眼，温热的泪珠滚落，带着散不尽的失落。

“沐白，我后悔了……”

他听见贺之郁颤抖的音线，嘴角苦涩的弧度不易发觉。

他以为贺之郁跟他走，至少他能有个机会，至少他有时间。

是他奢望了，贺之郁现在的样子快要让他痛心死了。

贺之郁抹掉泪水，“我等不了了。”

“就明日吧，我去阙申开战。”

她说的轻声，可一字一句都让沐白不忍。

“我陪你……”

“不用。”贺之郁拒绝他，“不想拖你下水。”

她不是感受不到，从前花茗对她强烈的敌意，以及沐白偶尔不自然的表现。

但很可惜，她对沐白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旖旎的情感，对于沐白，她当成伙伴，兄弟。

贺之郁也没想到一开始和沐白明明水火不容，到现在如今能够相互理解，挺不可思议的。

还是要说清楚的。

沐白垂在身侧的手掌下意识屈起，像是不满又像是下定决心，嘴唇轻启:

“贺之郁，给我个机会？”

他迈步到她身前，很近很近。

贺之郁却伸出手掌抵住他的肩膀，向后退步。

距离瞬间被拉开，不管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她眼里坚定的拒绝，表达的意味都十分明显。

沐白没再有动作，他记得贺之郁对他袒露胸膛的行为特别讨厌，每次看到都皱眉。

“阁主若是无事，还是想着给自己多添置两件衣服吧！”

真是好笑，他一直以来都是这副穿着，没谁敢说一个字。

只唯独她敢置喙！

可是贺之郁是不是忘了夸他，他很久很久之前就没再这样穿过了……

“我还不了你更多，沐白，别犯傻。”

贺之郁口中的他，是在犯傻。

“我不让你还，贺之郁你别跟我说你不懂！”沐白声音带着急迫，“我还能为你做更多！”

贺之郁红唇轻启，怔愣到说不出话来，做更多？她何德何能？

“何必呢？把精力浪费在一个……”

——将死之人身上。

“够了。”沐白不想听她那些贬低自己的话。

也不想听到她再拒绝。

“说完了吗？”他避开贺之郁的目光。

贺之郁也不恼，轻轻点头。

“说完了就带着兵去做你的事。”

听着沐白看似厌烦她的话语，贺之郁眼底泛起了丝丝感激还有笑意。

她笑得真挚，临走前，沐白还是听见她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谢了。”

谁稀罕你的谢谢，贺之郁你真没眼光，傻的可以，我哪点比不上傅长风？

他以为贺之郁对他是不同的。

“若是陨了，雍城的贺家军便留给殿下差遣。”

“炽酣枪只会对着敌人。”

“你死了本将军都不会死。”

“你稀罕得起吗你！”

……

贺之郁你最好别后悔！

本殿可不会再这么求你！

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本殿不会再插手！

贺之郁……但你还是要好好活着。

他看着贺之郁清瘦且挺直的脊背，这是一个有力量，有胆识，有信仰的女子。

但也会哭会闹会闯祸。

她和千千万万的姑娘都一样，却又不一样。

……

沐白亲眼看着贺之郁翻身上马利落飒爽的身影一直到消失在黑夜里。

她说，“沐白，我们不是告别，我会赢。”

贺之郁，祝你得胜归来。

第98章 你不要有事……

局势焦灼，三国之间的硝烟丝丝点点在弥漫。

贺之郁带着两万将士日夜兼程。

阙申国临海，海战她没大的把握，所以走陆路要多花上好几天。

阙申皇宫。

南殊昱半靠在椅子上，听着跪在地上的人禀告消息。

嘴唇掀起的弧度让人生畏。

怎么他不去找她，反倒自己送上门了。

……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走的陆路临海的原因，风很大，吹得旌旗呼呼的响，加上风沙，贺之郁揉了也不知道多少次眼睛。

她嘱咐后面的兄弟们注意着些防着会有突袭。

前头不知何时突然窜出来个瘦弱的黑影，紧跟着黑影后头便是一大群士兵。

贺之郁勒了马，挥手示意军队先停下。

她眯眼想看得仔细点，黑影似乎冲着她跑来，越来越近。

等那张脸映入她眼中，贺之郁想都没想，夹紧马腹飞驰向前。

“子书……”

方子书怎么会在这里？傅长风跟她说方子书已经安全离开阙申了……

等她解决所有军兵，回头一看方子书已经倒在何瑞身旁。

“今夜就此驻扎，唤军医来我帐中！”贺之郁从何瑞手中接过方子书。

方子书身上都是伤！

经过军医检查治疗后贺之郁才进了帐里，追赶他的那些士兵都是南殊昱手底下的兵。

她眸子暗了下去，伸手拿过杯子，轻轻扶起方子书，慢慢把水递到他唇边让他嘴唇不至于那么干裂。

贺之郁守着他一直到凌晨，迷迷糊糊感觉到有动静，她立刻清醒。

方子书已经转醒，只不过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她眼眶里慢慢蓄起了泪。

可方子书似乎眼中无神，就这么看着她，失了魂儿一样。

她急忙喊他，“子书。”握着他的手。

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