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卡着这个时间打电话的，不是方灵就是秦瑞，顾晚莞没多想，准备先给他们来个先发制人，于是接起来不等对方说话，含笑开了口：“新年快乐呀。”

对面沉默了半晌，好久之后，才传出一个清沉的声音：“新年快乐。”

顾晚莞倏地僵住了动作。

“我在楼下，”他声音被夜风吹散，显得有些慵懒，“晚莞，开门。”

第289章 让你如此不自在吗？

顾晚莞手腕细细的颤了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见厉霖川的声音，心里好不容易建成的堤坝崩溃决堤，顾晚莞鼻子一酸，趴在窗户上向下看了出去。

楼下人不多，零星有父母带着孩子在门口看篝火，顾晚莞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路边，厉霖川就站在楼下，淡淡的望着她。

“我现在开，”她低声说，“你等下，我下楼接你。”

走廊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贴了喜字，顾晚莞披了件衣服匆匆下楼，跑的太快，头发都有些散乱。

“怎么突然过来了”她停到厉霖川面前，被夜里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我一直看烟花，没注意。”

“伤好了？”厉霖川所答非所问，目光从她裸露的脚踝上扫了一圈，看不出表情。

“彻底好了，”顾晚莞笑笑，余光向车里驾驶座瞥了一眼，没看见吴超的影子，便知道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轻声问，“二少，你上楼吗？”

厉霖川眸色未动，懒洋洋的反问：“可以吗？”

顾晚莞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点完发现不对，咬了下自己舌尖，解释道：“太冷了，上去喝杯咖啡吧。”

厉霖川本就是过来找她，闻言也不矫情，微微颔首，跟着她上了楼。

楼下的烟花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放，屋里的气氛却十分僵硬，顾晚莞按照他的口味泡了杯咖啡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时竟相互无言。

电视节目唱到了难忘今宵，有广告接二连三的弹了出来，顾晚莞指尖传来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掐住了那里。

这样坐着不是办法，得想办法打破这个局面，顾晚莞想了想，率先开了口：“今天不用回本家吗？”

连方灵和秦瑞都得按照规矩来，厉霖川今天必然也是会被要求回厉家过年，不知道怎么会在这种时间突然出现在这里。

“去过了，太吵，”厉霖川微微眯了眯眼，端起她磨的咖啡喝了一口，狭长的眼尾扫了扫四周，“一直住在这儿？”

“嗯，灵灵不放心，想让我和她一起住。”

“秦瑞呢？”

“秦瑞偶尔会来蹭饭，不过最近次数也变少了。”

顾晚莞顺着他的问题一问一答，十根纤细的手指在桌下相互缠绕，不知为什么，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过去的五年里，她和厉霖川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在他说再无瓜葛之后，顾晚莞本来以为，不出意外他们很难再见面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过来。

“从前没见你这么怕我，”厉霖川长腿交叠起来，懒洋洋的说，“我在这里，让你如此不自在吗？”

顾晚莞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不能有什么说什么，于是找了个借口，引开了这个话题：“你吃东西了吗？”

厉霖川来之前被灌了一肚子酒水，饭菜却没填几口，听她这么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和灵灵包了些饺子，”顾晚莞站起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跳，轻轻笑了一下，“要是二少你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个年夜饭吧！”

第290章 我又不是没良心

厉霖川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饺子是现成的东西，几种她爱吃的馅儿都有，顾晚莞回忆了一下，确定其中没有厉霖川不爱吃的原材料，各样挑了几种下了锅。

他的突然到访，有那么一瞬让顾晚莞自己乱了阵脚，不过好在她向来善于调整自己的心态，饺子端出去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们俩今天上午包的，”顾晚莞给他摆好了碗筷，笑眯眯的道，“尝一下，看好不好吃。”

厉霖川夹了一个，放进了碗里。

他从小接受过礼仪指导，吃东西的样子优雅又好看，顾晚莞托着下巴看他咽下第一口，眨巴着眼睛问：“好吃吗？”

“还不错，”厉霖川淡淡的评价。

他口味向来挑剔，不过很少对食物进行点评，一般不合口味的浅尝一个便放下，真的觉得不错的才会吃第二口，所以顾晚莞看见他又慢条斯理的夹了一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别的不提，做饭的手艺倒是还没退还回去，”厉霖川见她望着自己，轻轻掀了掀眼皮，“怎么几天不见，瘦成了这样。”

他这话似是随口一提，又像是真的关心，顾晚莞心里狠狠疼了一瞬，笑了起来：“人家都说病去如抽丝，我伤在脚上，不方便动，就不太爱吃饭，一来一去，就稍微瘦了一点。”

养伤的人不爱动，从来没有越养越瘦的道理，厉霖川慢悠悠的瞧了她一眼，也没戳穿，姿态优雅的吃他的年夜饭。

“这样过来，厉家那边没关系吗？”顾晚莞轻声问，她双手托着下巴，是极其乖巧的姿势，眼神却不敢往他脸上落，轻轻垂着眼，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屋里却因为多了一个人，驱散了不少孤寂的氛围，厉霖川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放下了筷子。

“不想让我在这儿？”他轻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