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年哑口无言。

他本来就不能干涉顾晚莞什么，尤其这种时候，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

“好……”

“那就拜托你了，”顾晚莞莞尔，轻声道，“那孩子看着乖巧，其实淘气的很，不用太惯着他。”

厉斯年打心眼里疼爱自己的小侄儿，听到她这么说，跟着勾了一下嘴角。

阿姨到的及时，做饭的速度也很快，顾晚莞和厉斯年聊了两句，香喷喷的饭菜就已经上了桌，于是她起身，上楼去叫小家伙下来吃饭。

“承轩？”主卧的门敲了敲，没有什么动静，顾晚莞略一偏头，看到书房的门留着一个缝，便向着书房走了过去，“宝贝儿，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她。

书房里亮着壁灯，显然是有人的，顾晚莞走进便看到了小家伙的身影，刚想叫他，突然目光一滞，轻轻带上了门。

承轩侧对着她，小小的身影端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听着手里的东西看，根本没有注意到多了一个人。

“在看什么？”她轻声问，看小家伙吓得激灵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能不能给妈咪也看一下？”

也许是受从小到大的经历影响，顾晚莞从没把孩子当成附属品看待，哪怕小承轩只有三岁，她行动之前也会先问问他的意见。

小家伙没回答，用行动让开了一些位置，等顾晚莞坐下来把他抱在腿上，才指着手里的照片问：“是爹地吗？”

顾晚莞垂眸，良久之后，低低应了一声。

“承轩还要再等吗？”小家伙抬头，天真无邪的眼神通透而明亮，“爹地真的会回来吗？”

“他会，”顾晚莞笃定的回答，指尖蜷了一下，落在了他手中的照片上，“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好吧，那承轩要快一点长大！”小家伙对顾晚莞的话深信不疑，握紧拳头，抬起了一条小胳膊，“等爹地回来，要让他惊讶才行！”

顾晚莞没忍住，笑出了声。

伤感的气氛因为小家伙可爱的样子冲散了许多，顾晚莞陪着他把书房的东西都归到原位，然后催促着他洗手下楼陪厉斯年吃饭，自己随后按灭了书房的灯。

柔和的光线泯灭于黑暗，月光透过窗户，在那片无人问津的书桌上洒下一小片银色的光辉，顾晚莞目光顿了顿，轻轻关上了门。

厉斯年作为家主，要忙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饭吃到一半就被连续几个电话叫走了，顾晚莞送他出门，约定了明天来接承轩的时间，回去陪小家伙吃完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玩闹了一会儿，便准时准点的上床睡觉。

这一觉，小家伙睡得格外香甜。

他蜷缩在顾晚莞怀里，身后空着一大片的位置，全部被他用一床被子挡住，好像爹地就在他身后睡着一样，做了一个难得的好梦。

顾晚莞大概能猜出他捣鼓了半天是为什么，看着他熟睡的脸，饱含歉意的在他额头吻了吻。

时差让睡眠本就一般的顾晚莞彻底失了眠，她在凌晨才昏昏入睡，醒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吃完了早点，在楼下背着小背包等厉斯年了。

“抱歉，妈咪起晚了，”顾晚莞捏了捏他的脸，低声问，“吃了早点吗？”

“吃过啦，”小承轩炫耀一样颠了颠书包，“妈咪，我要和伯父出门学骑马，厨房里还有阿姨做好的早餐，你记得要吃。”

“好，”顾晚莞笑了笑，牵着他的手送他出门，“正好妈咪中午也有工作，结束之后去接你，你自己注意安全，嗯？”

“妈咪也是，”小家伙摆了摆手，看厉斯年车在外面，拔腿跑了出去，“我晚上等你哦！”

顾晚莞笑着点头，挥了挥手。

等他们的车离开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褪了下去，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妥当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准备好了，”她声音很淡，听不出起伏，“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第678章 预感

对面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

顾晚莞对这份迟疑并不领情，她分毫不差的等了十秒，看对面的人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伸手便要挂电话。

“等等，”电话那头的男声及时的阻止了她的动作，“别挂，我带你过去。”

“什么时候？”顾晚莞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漆黑的眼底暗冰流动，“谢刑，别拖着我，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的。”

“现在，”谢刑的声音在风中变得模糊，“我立刻开车过去，行了吗祖宗？”

顾晚莞轻笑了一下。

她和谢刑是在离开京城的第二年偶然遇见的，当时她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谢刑帮了她们母子不少忙，顾晚莞真心把他当成朋友看待，至于其他的，哪怕已经发现，她也不会回应。

谢刑速度很快，挂了电话后，不出半小时就到了别墅门口，顾晚莞拎包上车，余光扫了眼谢刑的穿着，挑了下眉：“你也要进去吗？”

“废话，”谢刑十分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说多少遍了危险你都不听，我不去还能怎么着，放你自己过去？”

他很少穿西装，这么一折腾，倒是显得十分人模狗样，顾晚莞点点头，没再说话，翻起了手机。

三个月之前，她委托的一个事务所传了一张照片给她，是一个短视频博主在京城探店的时候不小心拍到的，清晰度不高，但勉强能看见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坐在角落，一只眼睛带着黑色的眼罩。虽然轮廓精致的五官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辨认不清，但顾晚莞一眼便认出来，那个人一定是权风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