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高门(44)
男人思维被唤回,“你怎么又回来了?”
莲香回道:“姨娘那里奴婢早请了小兰帮忙照看,二爷不必担忧。奴婢回来只是想问问二爷...是不是和姨娘吵架了?怎么才出去了两天,回来就一个伤了,一个病了...”
沈誉低着头没说话。
只是手上动作却生疏了些。
莲香上前接过他的手上布条,细致地边绑边说:“二爷走后姨娘靠在门边望了好久,任奴婢劝了半天也恍若未闻,只默默垂泪,看着好生可怜...”
男人仍没什么反应,莲香目光一转,瞧见他收紧的手指,又继续道:“奴婢看二爷也不像是对姨娘无意的,既是有心,平日里好歹也多体贴一些...像上回,您半个月都不见人影,不来也不说一声,姨娘只能每日痴痴等着,想必就是那时才牵挂成疾。”
“牵挂?”沈誉轻轻将这两个字念出口。
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
莲香看见他嘴角冷笑,暗叹一声,接着说:“二爷在外恣意惯了的,自然不懂女儿家的心思,有什么话心平气和地说出来便是,您不知道您冷着脸时忒吓人?姨娘生性柔软,又禁得住您说几句重话?”
“退下。”
男人抽回手,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声音听不出情绪。
莲香也不敢再多说别的,何况这人何其聪明,哪用得着她提点,便没再多留就回了。
椅子够大,沈誉干脆躺了下来,睁开眼空洞地望着头顶。
他的确生了气,这气来得却毫无道理。即便是寻常人家娶妻纳妾,也得先调查一番身家门楣,何况他这样的混世魔王。那人是惧是恶,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只是...
手臂不小心碰到扶手,沈誉疼得直抽气,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放任思绪零乱。
犹记得初次和那人说话时,她脸上垂下的清泪。
她的心上人会是什么人呢?
能让她倾心的,想必得是这世间少有的俊杰才子罢。
若是没有他,或许...
想到此处,沈誉重重地晃了晃头,将那些混沌的思绪清出脑外。
有近卫急步进来,手上拿着封信,又附耳说了几句。
沈誉脸色一僵,再无心想其他,拆开信,确认和近卫说的一致。
他腾地站起来,“带我去见王兄。”
近卫忙道:“世子已被召至宣明殿,二爷只怕来不及...”
男人脚步顿住,“父王也同意了?”
近卫没回,但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
沈誉手指攥紧,将信纸揉成一团,抬脚就往外走。
才走出门口又停下来,犹豫了下才唤过一边的丫鬟道:“你去一趟菡萏居,就说我、我有公务在身,得出门一趟,少不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
云朵足足昏睡了两天才转醒。
睁开眼眸中一片茫然,一时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发了好一会儿呆,思绪慢慢归拢,云朵动了动唇,喉咙还有些疼。
“姨娘别急着说话...”莲香脸上是欣喜的神色,把人轻轻扶起来靠在床头才端过来水一点点喂给她。
一碗水喝完,云朵才勉强能说出话,“我睡了多久?”
“已经两天了。”莲香用帕子擦掉她嘴角的水渍,“姨娘饿不饿?大夫说您得吃些清淡的,奴婢给您煨了粥。”
说到吃的,云朵的肚子倒真觉得有些饿,只好点点头。等着莲香去拿粥的间隙,又将屋子里环视一遍,全是她的东西,看不出一点其他人的痕迹。
又用鼻子嗅了嗅,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的原因,也没有闻到夹杂着琥珀香的甘松味道。
她眼睛又有些发酸,急忙别过脸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算平静。
莲香很快就把粥端了过来,说是清粥,实际还是放了些雪梨,吃起来清甜可口。
许是真饿了,即便心里有事,云朵也吃了大半碗。
她总算有了些力气,看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坐起身想要下床。
莲香急忙劝道:“大夫说姨娘姨娘本来身子就弱,这回更是伤了元气,得好生养着才是。”
云朵不依,“我已躺了两天,身上骨头都睡疼了...”
“那...”莲香只好找了件薄纱给她披在身上。
云朵还是拒绝,“如今天气已这样热,再弄这些捂在身上,身子还没养好,倒先热死了。”
她站起来,只觉眼前阵发昏,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些。
天气越来越热,下午的太阳照得到处都热辣辣的,荷塘的水位也明显的降了许多,大片荷叶被晒得卷边,颓靡地垂到一侧。
云朵便站在屋檐下,望着那些被晒得快干枯的根茎出神。
她忽然想起之前看见沈誉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垂钓的背影。
照眼前这副光景,只怕也不会再来了罢。
莲香将饭菜都移到了窗边,这处既不会闷也不会被太阳晒,还不时有风穿堂过来,正适合吃饭。
云朵刚才吃过粥,眼下饥饿感退了许多,就没什么胃口,又不想莲香念,便只偶尔吃一口应付。
莲香倒是笑着问她:“姨娘怎么不问二爷?莫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生...气?”云朵迟疑地抬头。
她怎么可能会生沈誉的气。
“前两天您不是和二爷吵架了?”莲香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二爷性子是坏了些,您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他计较了可好?”
见她还愣着,莲香才接着道:“二爷让人传了话,说他要事在身,要出趟远门,得耽误个把月才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