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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161)

陆寂想了想,抓了一把梨条,又拾了几颗胶枣,刚好盛满盘子,“就先这些。”

说着,生怕谢微星不高兴,便多解释了一句:“并非小气,是怕你吃坏了身子。”

“知道知道。”谢微星挥挥手,“给我来个纸笔,我写点东西。”

青成送了纸笔进来,谢微星握笔伏案,时不时咬咬笔杆,抓耳挠腮。

陆寂好奇,倒茶间隙,眼珠往谢微星那边瞄去。

谢微星突然从趴在桌上的姿势坐直,陆寂把纸瞧了个完整,一个字没写,还空白着。

“陆清野,我问你个事,你们这边,若要给人写信,都是怎么写开头啊?”

陆寂怔愣片刻,他看着谢微星认真的神色,脸上渐渐挂起笑意,目光变得温柔缱绻,声音也迟缓许多,“无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你想如何写,便如何写,就如你从边关寄回的信那般,虽简略,但一字一句都令人动容。”

“哦……”谢微星若有所思,重新趴下去,终于落笔。

一封信写写改改,不过一盏茶的时辰,瓷盘中梨条胶枣便吃得见底,趁谢微星不注意,陆寂又往盘中补了几把。

待信终于完成,盘中仍是满的。

谢微星假意惊讶:“这盘子难不成是百宝盘?怎么吃了这么久还是满的?”

陆寂心情正好,给谢微星喂了口茶水,“既然吃这么久,那便多喝些水,不然夜里睡不着。”

谢微星顺便漱了漱口,他站起身,将信折好,问道:“有信封吗?给我一个。”

陆寂心里熨帖得很,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不必用信封,直接给我就好。”

谢微星抬眉,迟疑道:“给你做什么?你去给我送信?”

陆寂:“……”

谢微星反应过来,一脸诧异:“你不会以为,这是给你写的信吧?”

陆寂:“……”

谢微星将信揣进怀中,微微一笑,“我去谢家了,下船再喊我。”

陆寂沉默三连:“……”

谢微星照旧走了后门,绕了一大圈才绕到谢家房前,他敲门进屋,屋内只有谢献书一人,正背对门口盘腿而坐,手中茶壶高高扬起,水柱倾泻而下,一滴不漏倒入杯中。

看着谢献书的背影,谢微星装模作样拱拱手,“谢大人,王爷差我来给谢大人送封信。”

谢献书仿佛没听见,只顾忙活自己的事,茶壶再次举起,又倒了一杯。

“谢大人?”

“行了,同我装什么?”谢献书埋怨道,一开口便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一上船就看出来了,敢在王爷跟前这么张狂,天底下还有第二人?”

谢微星收起严肃的表情,他摸了摸脑袋,只知道站在原地笑,不敢上前。

两杯茶倒好,谢献书将其中一杯推至对过,转头朝谢微星看去,眼圈微红,“怎么还不过来?”

谢微星只得忸怩上前,“那什么……近乡情更怯嘛。”

待坐下了,才嗅见杯中并非热茶,而是清酒,他俯身闻了闻,味道刺鼻,想来是一坛烈酒。

“不是秣山的酒,方才找船上人随便借了点,谁叫你突然回来,便将就喝吧。”

谢献书语气中满是嫌弃,却直勾勾盯着对座的人看,眼中笑意怎么都遮不住。

谢微星也笑:“我酒量很好的,这回终于能陪你喝个痛快了。”

谢献书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呢,一上船先同魏董二人叙旧,接着又是韩将军和小陈大人,偏偏不往我谢家瞅一眼。”

“这你都吃味?”谢微星从怀中掏出信,往谢献书手边一拍,“心急什么,不是还得准备点东西吗。”

谢献书低头看去,眼神忽闪几下,那是一封信,想来是给那十几封写与“萧君”的信所作的回信。

他并未打算现在就打开看,而是执起杯盏,“独横,别来无恙。”

谢微星抬杯,“厚垒,别来无恙。”

谢家房中发生了什么,陆寂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诗会才刚开始,屋内两人就抱着酒坛从窗户里爬了出来,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俨然已经烂醉。

谢微星骑在窗沿上,上头每念一句诗,他便拍手叫好,情绪价值提供到了极点。

看着这一幕,陆寂眉心突突直跳,半晌,紧蹙的眉头骤然松开,他失笑摇头,叫来青成吩咐一番:“下去瞧着点,别叫他摔了。”

反正没碍着旁人,谢微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想喝酒便喝,想骑窗沿便骑,想撒酒疯便撒,就是想在这长安城横着走,陆寂都愿意扶着他,再叮嘱一句小心脚下。

若连这点自由都给不起,怎么敢叫谢微星心甘情愿留下来。

“好!好一首《送友入涪陵》!”

谢微星巴掌都拍麻了,双眼亮晶晶盯着上头,不停赞叹,“哇,你好厉害啊!”

听到这一句,陆寂不自主往窗边走了一步,眉头重新蹙起。

这人是谁?《送友入涪陵》又是什么?怎么能得谢微星一句“厉害”?

谢献书给谢微星满上一杯,大着舌头,话说了半天都说不明白,“这、这酒也……也太、太……才喝几杯,就、就……不行……这酒不行。”

众人顾不上评诗,也早已忘了要揽门客的事,皆踮着脚扬着头看向谢家。

长安诗会至今,也不是没有人喝醉过,但今天这般还是头一回。

尤其其中一位十分神秘,能叫魏清明董良达以礼相待,与韩大将军称兄道弟,又与司天监小陈大人亲如手足,现下更是叫当朝宰相亲自斟酒,在座诸位不禁思索猜测,这人到底是何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