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起吧,姑娘(3)
不得已,历年来的平城知府便从北边的粮商采购。钱银有限,又路途遥远,等送到城内粮食寥寥无几,且大多是劣质米粮,却也无可奈何。
平日还能从山上摘些野菜番薯,偶尔打猎度日,只这里的冬天寒冷难熬,不得不购粮。
在平城里人人可以夸口说,得罪皇帝不要紧,却无论如何不能得罪粮商!
苏颖耷拉着脑袋,她这回真是闯了大祸,甚至要连累全城百姓冬天饿肚子!
“爹,我错了……”苏颖惭愧,把衣角扭成麻花。
苏老爹背过身,冷声道:“真知错了?”
苏颖连连点头,拍胸口保证:“爹,只要大美人,不,司公子肯原谅我之前的无礼,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是什么都愿意?”苏老爹依旧背对着她,唉声叹气。
苏颖见惯自家老爹龙精虎猛的样子,哪里受得了他难过,急忙伸手发誓:“就算做牛做马,我都答应。”
“好!”苏老爹大叫一声,中气十足,吓得她一下子跌在地上。
苏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看到大门一开,知府和他娘子,还有酒楼的掌柜,隔壁屋的秀才皆是一脸喜出望外,乐呵呵地向苏老爹道谢。
苏颖还满面莫名,就听苏老爹笑眯眯地说:“乖女儿,爹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明日一早,你便去司公子那里办差。”
苏颖愣掉了:“办什么差?”
众人异口同声道:“司公子缺一个侍从!”
闻言,苏颖两眼一翻,晕了。
果然她经常出门调戏美人,报应来了。
前脚才吃了大美人的豆腐,后脚居然就要给他做牛做马当侍从……
苏颖欲哭无泪,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平城穷,就算是知府的住处也就比平常人多两间屋子,简陋至极。后院辟了一小块菜田种了几颗葱蒜,屋前的栅栏还养着两只鸡——偶尔改善伙食用的。
苏颖把那天穿的袍子又翻出来,这是她最好的衣衫了,怕洗得多要坏,基本上就泡泡水冲去异味,连搓都不敢用力搓。
她虽然怕大美人打击报复,可是为了平城所有人不会在冬天饿肚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想当然的,昨晚衙差守在屋外一个不敢睡,就怕一不留神让苏颖溜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把她搓洗了一通,被两个衙差抬着直接扔进府里……
苏颖拍拍衣角沾的灰尘,抬头朝门口依旧穿得一身乌漆漆的阿一咧嘴笑了:“小生很能干的,打扫,煮饭,洗衣,修屋顶,酿酒,采买,样样都会。尤其搓背的技术一流,保管司公子满意!”
昨天司尉的双手,触感让人回味无穷,后背应该更白更嫩。
她脑海中忽然飘出一幕,司尉坐在浴桶里,裸着的上身白皙的胸膛,回眸一笑,湿漉漉的凤目一挑百媚生,一滴水珠从上到下慢慢滑落,然后他薄唇微张,露出一点粉红的丁香,在下唇微微一舔,轻轻吐出一句:颖儿,愿意么……
“腾”的一下,苏颖双颊烫得能煮蛋,她捂着鼻子娇羞地扭了扭腰,喃喃道:“公子,小生愿意……”
阿一嘴角抽了抽,某人一句莫名其妙的呢喃让他浑身起抖了抖,第一次痛恨自己非同一般的耳力:“苏公子,公子有请。”
苏颖尴尬地干咳了几声,跟着他进了屋。
“司公子,”某人慵懒地倚在软榻上,风情万种,她看直了眼,默默泪流地念着几句清心咒,好歹把视线从大美人身上剥下来,丢在地上。
司尉翻着手里的书册,头也不抬地问:“会打扫?”
苏颖点头:“对。”
“会煮饭?”
“对。”
“会洗衣?”
“对。”
“会修屋顶?”
“对。”
“会擦背?”
“对对对!”这次苏颖回答的声音最大最响亮。
司尉又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说:“那就开始罢。”
“嗯……嗯?”苏颖愕然,这么多事她一个人做?
司尉难得抬头睇眼外面,语气淡淡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你天黑前做完就回去。”
换句话说,天黑前做不完就不能回家?
苏颖内流满面,终于明白一个至理名言:美人很小气,得罪谁也别得罪美人!
只是想到最后的擦背,她立马干劲十足,卷起两袖风风火火地忙乎起来。
知府的屋子不大,平常也经常整理,打扫起来不麻烦。食材有限,一天三顿粗茶淡饭,司大美人也没嫌弃,看起来很容易喂。
可是……
苏颖提着一桶清水两步一叹气,哀伤地望了眼天边的点点繁星,认命的给美人擦背。
当然,此“美人”非彼美人。
她一身最好的袍子经过这天的忙碌早就从白变黑,脏兮兮地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最郁闷的是,苏颖马不停蹄地干了一整天的活,就等着最后的擦背,谁知……
“嗤”的一声,她转过头跟旁边的四脚庞然大物大眼瞪小眼。
不错,想象中的美人变成了一只四条腿的畜生。
司尉原来说的擦背对象也不是他,而是他的*骑逐日。
苏颖瞪得眼睛都酸了,再次败下阵来,挤出一抹讨好地笑容:“逐日美人,逐日大爷,小的给你擦背,一定弄得舒舒服服,干干净净,还请你高抬贵‘脚’……”
据说这匹全身枣红色,只四蹄雪白的是难得一见的骏马。确实比她见过的马匹都要高大健壮,问题是脾气也差得要命。
或许,物以类聚,脾性像足了它的主人?
苏颖靠近五步之外,逐日就“嗤”地喷鼻息。再往前走一步,它的前脚就开始刨蹄子。再一步,它的后脚就非常不客气地招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