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相思路过痛(出书版)(87)+番外
那是程家的千金,从小和顾嘉臣青梅竹马,近来两家走动颇近。林思安看到她的照片,俏生生的一张芙蓉貌,楚楚可怜,曾放言女人若嫁,就要嫁顾少这样的男人。
门当户对的世交豪绅,向来是供人揣摩的关系。大家八卦之心横起,一时众说纷纭,谁还记得顾少的糟糠之妻。
没几天,就有记者拍到了两人的暧昧照片,竟是相携步入宾馆。
林思安气得连指尖都在哆嗦,打电话过去,那边还迟迟不接。
好不容易通了,字字句句间哪里还顾得上给彼此留些余地,她忘了是自己不辞而别,是自己和他断绝联系,她忘了这两年的空当,好像他们还是刚刚表过忠心的情侣,“顾嘉臣!你就那么急着娶老婆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安全还打八折!”
那边久久没有说话,呼吸极慢,细若悬丝一般。
痛得狠了,竟流不出眼泪。
林思安劈手拂下桌上的画稿,声音尖厉如铁器在生了锈的钢上划过,一道一道,几乎要喊出血来,“你在逼我是不是?你在逼我!顾大少!你可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你明知我恶心什么,你还故意往我胸口上戳刀子,是不是真要逼死我你才算满意?”
那边竟还是没有声音。
林思安跌坐在床上,望着远处的万丈霞光,“好……顾嘉臣……很好。”
有人拿过电话,是温柔的女声,“林小姐,嘉臣刚切完声带息肉,你让他怎么开口?”
那边一字一句地说:“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是我照顾他的一切,那个时候,你这个未婚妻在哪里?”
林思安心底一凉,刚要开口,那边已挂了线。
隔日起床,她自然憔悴了不少,Ann笑得满心欢畅,“是不是又想你那完美丈夫想得哭湿了半条枕巾?”
林思安茫然道:“他做了手术,我竟然都不知道。”
“怎么这种上手术台的事也不告诉你?”
“我是不是做错了?”
Ann捡起地上的画笔,没说话,别人教的经验和道理,总是不如自己活生生疼出来的要有意义。
满心烦闷,应简默之邀,她和镇上的一小队人去爬雪山。
一片白茫逶迤,风过影移,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细小的冰晶。
Martin和Mark是兄弟,疯疯癫癫的一对摇滚青年,“不要走这条路,好没劲的,走这边。”
简默提了提背包的肩带,犹豫着说:“我们还是按着手册上的指示走吧。”
Mark做了个鬼脸,“拜托Gavin,胆子不要那么小,除非有雪女触摸,否则不会有问题的。”
一行人都笑了。
雪越来越深,踩在云上一般绵软,呼吸间是穿透肺腑的清爽,林思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简默望着她,“你终于笑了。”
“总不能去死。”
他小声问:“你丈夫对你不好吗?”
林思安顿了顿,“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和他都有错吧。”
“你是在等他吗?”
林思安专心走路,低了头没说话。
Mark在前面笑,“Jennifer,你打算什么时候和Gavin结婚?全镇的人都知道他苦追你而无果。”
林思安云淡风轻地说:“你是暗恋我还是暗恋Gavin?就属你最关心我们的事。”
Mark涨红了脸,“死女人!”
说说笑笑地走了好一会儿,队里有人好奇道:“怎么都看不到标线了?”
遥遥望去,广袤的世界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人工痕迹。
Martin皱了皱眉,拿出指南针来看了看,却和印象中的方向相反。
雪又开始下。未免体温下降过快,只好又接着向前走,还是没有找到标线。
Mark颤声问:“怎么办?”
众人这才意识到危险。
Martin道:“不要停,一直走。”
天色渐暖,当大家第三次经过一块熟悉的突起冰尖时,有胆子小的年轻女孩哭了出来。
林思安拍拍她的肩膀,“你想让自己的脸被冻住吗?不要怕。”
简默竟还有心思笑得出来,“本来这是我想安慰你的话,没想到你连这个都不肯给我机会。”
Martin解下背包扔在地上,“我们先歇一会儿吧。”
Mark低着头,“对不起。”
女孩忍不住抱怨,“都是你!”
简默道:“Mark没有强迫任何人跟来,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
大家围坐在一起,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在渐渐变慢。
Martin拿出游山手册,“按照上面的图样,我们在半公里钱就应该看到指示牌和标线,可为什么没有?”
“不会是工作人员的失误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简默顾着地图看回起点,低声道:“终点和起点是环状,一直走应该就能看到,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众人沉默。风似乎更凉了。
简默猛地站起身,惊道:“什么声音?”
诡异的声响自远处传来,初时似隐隐蜂鸣,越近越剧烈,渐有雷霆万钧之势。
一片风雪朦胧后,巨大的雪山在崩塌,像被毁天灭地的铲土机推着一般疯狂地滚过来。
Martin大喊:“是雪崩!快跑!”
慌乱逃窜中,林思安不慎跌倒,在冰上滑出老远,翻下雪坡,整个人滚了下去,“啊!”
“Jennifer!”简默猛地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两个人抱在一起减缓落势,一路竟幸运地没撞上石头,最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林思安眼花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简默紧紧地搂着她,抖着嗓子问:“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