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活(281)
这话简直是最到位的催化剂,在雨夜中令人头晕目眩。
吻成了攻城略地的武器,探索彼此更深处的隐秘。
即使这段时间拥抱和接吻的次数已经足够多,但这些在此刻又都多出了更多的战栗和灼热。
严律妖的本性总会在这时候适时窜出,压下理智占领大脑,他无比顺从自己的本性,无论是神情还是略无法聚焦的目光都是他沉迷其中的证据。
昏暗混乱中烟头灼热的红好似勾魂儿的烛光,薛清极已记不得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顺着那光压过去按灭,又是怎样咬在自己在他胳膊上留下魂契的地方。
他只记得严律压在喉头闷闷的笑声,闷在吻里消失在彼此的呼吸间。
严律的手指摸到薛清极的脸颊,感觉到一点儿湿意,含糊地嘲笑:“你以前有泪痣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掉眼泪过。”
话音都还没落,就被小仙童给堵住了嘴。薛清极略恼怒道:“说的话没几句我爱听的。”
“嘶,草,”严律骂了一句,“那我说什么?小仙童你再哭一下我看看?清极,你刚才眼泪落在我嘴里了,亲的时候没尝到吗?”
他不知道是别有用心还是全凭本能,平时能精准踩到薛清极的雷点,这会儿又能毫不费力地将薛清极的神经拉扯到极限。
千年前那些混乱的梦都已被现在的真实冲成了烟云。
现实比梦还要美好。
呼吸,狂乱,撕咬,情不自禁勒住彼此的脖颈却又勉强克制的力道……统统搅合在一处,在身体中炸裂,在大脑中崩盘。
一切都像是一个被太阳暴晒着的梦,他们的喉管像是要烧起来,身体像是在融化,目眩神迷。
又好像是惊雷闪电落下,眼前光影交叠,即便是闭上眼,对方的给予的感觉也如同过电般打进魂魄。
视线中那些大块儿的光斑层层叠叠,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慢慢淡下去,视线恍恍惚惚地清晰起来。
刚才心跳撞击耳膜的声音太强烈,严律花了许多时间才让听觉和理智一起回笼,窗外的雨声混杂着薛清极逐渐平复的呼吸一道传入耳中,感觉到脸颊处又被薛清极亲了亲。
两人身上都起了一层粘汗,严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的混乱。
他俩也不知道是已经较劲儿成了习惯还是其他,接吻像是在咬人,薛清极的眼神儿像挑衅也像钩子,将他的理智拽的稀碎。
而严律也确实经不起一点儿撩拨,起初还有些局促,后边儿就全都抛诸脑后彻底栽进这沉沦感里去了。
妖族真是从老祖宗开始就没有自制力!简直令人痛心疾首!
妖皇回忆起来只觉得跳进了麻椒水里,从头到脚都是受到冲击的麻。
他掰着薛清极的脑袋,这才发现之前那点儿水光全都没了,只剩下慵懒的心满意足,被严律掰着脸也不挣扎,反倒抿唇笑起来。
“我怎么感觉,”严律皱起眉,“你不像是完全不懂这些?”
薛清极无辜道:“妖皇不要污蔑我,我也是全凭‘理论’。”
严律惊讶:“你哪儿来的‘理论’?”
薛清极长睫半垂,敛去眼里的笑:“我之前便说了,早想过和你这样。”
既然是早有肖想,脑子里这些废料自然比严律要早千年产生。
千年前也不是全无这些事情的记载,某白皮黑心的人只要有心,这些东西了解起来当然快得很。
严律张着嘴半晌,一把推开他,捞着枕头愤怒地埋头进去:“你小子摆了我一道!掉几滴眼泪就把老子心哭软了……仙门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穿得人模狗样外表看着人五人六的,整天都想的什么?!”
薛清极听到他又把自己哭了这茬提起来正不满意,听到后半截儿不由好笑,扒拉几下严律的枕头:“我那时除了修行和出活外,也只能想你了。”
严律还没从输了一局的愤怒中缓过来,狠狠锤了一下枕头,指着薛清极鼻子道:“薛清极!我把你从雪堆里扒拉出来,给你拔孽,指点你习武,手把手带你写字儿,游历都恨不得把你栓裤腰带上带着走,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啊?”
薛清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确实心情好得要命,抓过严律的手亲了亲:“妖皇,妖皇,我知道你对我好,当然是要报恩报德的。”
“报恩?”严律没好气儿道,“我看像恩将仇报。”
薛清极抓着他满是纹身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笑道:“怎么这样说我,不然你挖开我的心看看,怎么让你说的像个黑心肝?”
严律的恼怒也只在尴尬的那会儿严重,现在手心摸到薛清极的心口,感到其下有力跳动的心脏,那是薛清极活着的象征,皱起的眉头便跟着一声声的心跳舒展开。
“下回等我……的时候,”严律眯起眼,抬手摸了摸薛清极还带点儿红的眼尾,“你眼里还是带点儿眼泪我才满意。”
薛清极很不想他再提自己丢脸的事情,凑过去用嘴堵上严律。
屋外雨声渐缓,却还淅淅沥沥地落,爱人的耳语和亲吻哄得人昏昏沉沉。
床头的小夜灯被按灭,严律已经有了睡意,感觉到薛清极又像以前在弥弥山时那样挤在了他身边儿,不同的是这次手臂也跟着伸出,将他牢牢搂住。
严律闭着眼无声地笑了笑,听到耳边薛清极道:“笑什么?”
“这你也知道?”严律说。
“这身体还是有些修行的,我从回来开始也没落下这些,”薛清极无奈道,“即便是夜晚,眼睛也还是看得清的。”
严律“嗯”了声:“你把那个如意牌丢哪儿了?回头给刻完了还我,我这么老些年都没搞丢,别让你给弄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