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风月(78)
既怕“男朋友”发难,又怕梁西洲翻脸。
但两个人的情绪出奇地都很稳定。
尤其是商遇城,居然还很诚恳地道了歉,“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少做这些事,确实是考虑不周了。”
虽然他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疏离,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这是商遇城第一次道歉!
今天是回觅安胡同,扈志南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正在走诉讼流程,很长一段时间,她不用再担心有人来打砸抢。
等停好车子,商遇城居然真的从后备箱帮梁矜上提了行李下来。
梁西洲自己操控着轮椅往前去了,梁父招呼商遇城到家里坐一坐,也先走在前面。
只剩下两个人,梁矜上赶快伸手去接行李,“我来我来!”
商遇城没松手,反而一直看着梁西洲父子进了家门——为了进出方便,他们住的是一楼带院子的房子。
“你……”梁矜上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你要进去坐吗?”
梁家很破,从外面就能看出来。
梁矜上想商遇城这辈子都没到过这么老旧的房子,猜测他不会进门。
商遇城却很自然道:“当然。你又要过河拆桥赶我走?”
过河拆桥四个字重音。
梁矜上不想懂,她只是很想不明白,商遇城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商遇城,我很感激你今天这么配合我。但是家里太小,你就别去了。”梁矜上压低声音快速道,“你今天露面了,我养父应该也能放心一点了,改天我一定不‘过河拆桥’,好好谢你!”
她也重音了“过河拆桥”,痛快许诺“割肉赔款”。
商遇城却已经拎着东西往家门走去,“刚刚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梁矜上:“什么问题?”
“如果你家不住一楼,‘大舅子’谁背?”
梁矜上知道阻止不了他进家门了,看着商遇城提着那些跟身份格格不入的重物,她很没出息地心软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秒的心软。
她大胆道:“……那肯定是你背啊,你今天不是抢着表现吗?”
商遇城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危险。
梁矜上以为自己过线了,正要弥补,就听商遇城道:“不是只要姓梁,就能骑我身上的。”
梁矜上:“……”
事实上,她也没骑过——这大概是她忤逆商遇城次数最多的一件事。
她嫌累。
……
商遇城进了家门,梁母正在做菜,原本今天的接风宴已经很丰盛了。
但她听说梁矜上“男朋友”第一次上门,这会儿手忙脚乱地在加菜,生怕怠慢了这个来头很大的“男朋友”。
梁矜上陪着商遇城和梁西洲坐在客厅看电视。
原本很温馨的三室一厅,商遇城这么金刀大马地坐在最大的沙发上,感觉哪儿哪儿都很拥挤起来。
这时,梁西洲忽然冒出一句,“商先生,我们似乎在哪儿见过?”
第77章 住在我那
梁矜上一直在提防梁西洲会不会忽然失控。
毕竟这八年来,往事将他困在阴暗潮湿的墙角,而梁矜上,是他身边的苔藓。
今天,这个商遇城却用一种天之骄子的完美姿态出现在他的眼前。
还自称是梁矜上的男朋友。
梁西洲这样一直把梁矜上视为“所有物”,谁知道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什么时候会爆发?
所以,当梁矜上乍听到他说的话,心猛地跳一下,几乎以为是某种他要挑衅商遇城的前兆。
梁矜上立刻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商遇城,毕竟这位爷对梁西洲也一直成见很深。
但商遇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大家都是锦城人,见过也不奇怪。”
他似乎对这事不怎么感兴趣,目光只落在那台画面不甚清晰的电视上。
但梁西洲却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隐隐露出一点偏执之态,“不奇怪吗?我这么一个出不了门的废人,见过你,明明是太奇怪了吧!”
他的语气实在不客气,梁矜上就没听过谁敢用这样的语气对商遇城说话。
商遇城也无声地偏过头看向他。
那目光幽邃的像一泓深泉。
梁矜上立刻站起来,把桌上的茶杯递到他手里,“遇城,喝点茶。”
她一脸如临大敌,商遇城看着她,顿了顿才懒洋洋地答了句,“那也许是你单方面见过我。平时看新闻吗?”
商遇城确实是财经版的常客。不过,看梁西洲的表情,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还在锁着眉头,似乎是在回想什么时候见过商遇城。
但梁矜上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见过商遇城。
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商遇城时,梁西洲已经半身不遂在家里躺了三年了。那时她在读大二,见证过商遇城追同系学姐司榕。
但商遇城那时大概满心满眼都是司榕,不可能记得她。
后来真正与商遇城相识,是因为她去了商家做家教。
五天后的深夜,他们才真正熟起来——说起来,那个机会还是梁西洲给他们创造的。
梁西洲看起来还有话要说。
但梁矜上知道商遇城能对这么无聊的话题回过两句,大概已经耗尽了耐心。
相比之前他在梁矜上面前一口一个瘫子地叫梁西洲,今天他的表现已经比梁矜上想得“友好”了一万倍。
梁矜上只好先解决了梁西洲,“西洲哥哥,马上要吃饭了,我先推你去洗手。”
……
饭后,商遇城提出要去梁矜上的卧室参观一下。
梁矜上的卧室很小,差不多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