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金娇(25)
“放我们走,我就放了她!”
她感受到了脖子上的疼痛,闭上眼晴不愿再去看李弈朝。
“在这里的密室待久了果然是会变得糊涂。”
“放箭!”
这是江子晋的声音。
楚长安闻声却是笑了,只是那笑像是寒冬冰霜,每一下都刺骨无比,侵蚀着她早已不完整的心。
她的泪水奋不顾身地冲向地上,只得粉身碎骨。
许多箭呼啸而过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就静静听着,忽然觉得死亡未必是最差的结果。
当年她也不过是被舍弃被利用的那一个,如今也不会再差了。
那些人没有想到李弈朝会不顾楚长安的死活直接放箭,为首的那个为了不让楚长安逃走,手臂中了许多箭。
渐渐地架在楚长安脖子上的握刀的手也没了力气,直至他的腿上也中了箭,他才彻底松开楚长安,踉跄地跪在了地上。
也是李弈朝特意要留他一命的缘故,他的那些兄弟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他还活着。
没了束缚的楚长安,身体猛然想要倒下去,却被冲上来的李弈朝捞入了怀中。
第三十五章 讨厌当棋子
感受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长安…你没事吧。”
他此刻才显露出半分焦急,看着她颈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已经染红了衣领,他的心也抽痛了一下。
她让自己笑得尽可能温柔:“没事。”
“把他带走。”他对着江子晋道。
他将她抱起,柔声道:“我们回去处理伤口。”
周县的县令听闻楚长安受伤,叫了好几个大夫来看,但李弈朝还是有些不放心,待那些大夫诊完脉,他又亲自去熬药,给她上药。
楚长安知道,他不过是在弥补他心里的愧疚。
他轻轻地将她的伤口又擦拭了一遍,才将调好的药膏涂抹在上面。
她感受到了冰凉的药膏顺着伤口正试图融进她的血液。
“为什么不提前和妾说呢?”她怔怔地开口,整个人都像没了灵魂一般。
李弈朝上药的手一顿,却是没说话。
“因为殿下也不确定,妾是站在哪一方的,殿下不敢赌。”
“而妾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又是礎国人尽皆知的嫡长公主,所以,妾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诱饵。”
原本她也明白,她与李弈朝相识不久,他对自己所谓的关心与尊重,不过都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无可转圜,他要逼着自己去接受,逼着自己向她靠近,最终可能真的会有一丝的真心。
但是这一点的真心根本不足以让他去考虑她的感受,可她却当真了。
李弈朝不说话,她就自顾自地说着。
“殿下,妾讨厌当棋子。”
李元纬屠崔家满门的时候,她是棋子。
礎澧联姻的时候,她还是棋子。
如今以为自己有了依靠,却还是没能逃过成为棋子。
“你那日一定怀疑妾吧,因为妾一眼便看穿了那药材的特殊。”
“妾从小就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在掖庭里的那几年,冬日地上寒凉,我们就会用厚厚的破旧书籍垫在席卷下面,因为日子太难熬了,那些书籍妾也会去看,由此便得知了药材知识。”
她说罢,看向李弈朝,才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掖庭?”
“殿下没查到?”她扯唇一笑,“自然是因为妾生来就是为了联姻。”
其实这些是她从真正的楚长安在渐渐地忘记过往时,所记录下来的点滴里知道的,说完这些,她才发觉她早就已经将楚长安的过往与自己融为一体了。
听她说完,男人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发顶:“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她本就是这样的命。
期待与失望早就被捆绑着刻进了她命格,她所有的情绪都不过是在挣扎。
“所以我们来此处的事情解决了吗?”她靠在他身上,扬起笑脸去看他,好像已经释怀了一样。
“算是。”
她点了点头,扯动得脖子有些疼痛。
“长安,你还没有问我,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无须问,我信你。”
换做之前,她一定是想要知道是什么事的,但现在想来,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他的目标和自己一样是为了给崔家报仇,就够了。
她不敢再奢求更多,教训多了,人总会长记性的。
他看着她,俊秀清澈的眉眼好像浮现出一抹愧疚与怜惜。
可惜,楚长安想要的是完整无暇的爱,他却给不起。
李弈朝为处理后续事宜耽搁了许多天,中间抽出来了空闲时间说要带楚长安去一个地方。
马车上有些沉闷,楚长安撩开一侧的帘布,望到隐隐显露的星辰、高高寂挂在天边的明月下只有寥寥几户烟火人家。
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最平常的某日,那时的她自由无拘,只是后来的一切剥夺了她思念那段过去的权利,如今又忆起,它仿佛已经变成了她缺失的生命。
“殿下的事情已经了了?”她放下帘布。
“还没,但不着急。”
李弈朝试了试她手掌的温度,发觉有些低,便将她的手放到掌心暖了暖。
楚长安看着她的动作,心底一沉。
“殿下莫不是要忙里偷闲,但可要先说好,来日若是耽误了什么可不要怪到妾身上。”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真会贫嘴。”
不稍半日,便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