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金娇(62)
思前想后,这些或许都有可能是答案。
身旁的男人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这里又只剩下了两人。
李弈朝伸手去牵她的手,却发现触骨冰凉。
“你为何一点都不惊喜。”
她这才缓缓睁开眸子,看着他:“殿下不也是一样?”
李弈朝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感觉到的,也许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逞强,又或许是她这几日的不寻常。
两人用目光对峙着,退一步进一步都要斟酌再三。
“你知道后为何不告诉我。”
“殿下不是说过妾不能有孩子吗?”
她这句话狠狠地敲在了李弈朝的胸口,他从未对自己说过的话这样后悔过。
“话是殿下说的,我不过是在履行承诺。”
“履行承诺?!”他忽然变得狠厉起来,捏着楚长安的手逐渐用力,白皙纤细的手指都被捏的泛紫,但她就像感觉不到似的。
“也就是说,你不告诉我,就是想有一日背着我将这个孩子杀死是吗?”
“这难道不是殿下想看到的吗?殿下难道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这个孩子生来要做傀儡,那我宁可不要。”
“楚长安,你倒是清醒,”他逐渐松开了她的手,捏起了她的下颚,手上的力道不重,但她的脸还是有些变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他们的未来?她只看到了禁锢与束缚,还有重重枷锁,没有美好与期待的未来,有什么好想的。
“我敢想吗?”她笑,“在你眼中,我也不过只是迫于无奈的选择,即使你现在对我好,也许都有可能是你在极力的伪装之下而连自己都被骗到了,就像不久的某日,你会迎娶霍沛歆,又不止是她,有我与她这两个迫于无奈的选择日后便还会有更多,这样所谓的未来只会叫我窒息。”
男人看着她,眸中的狠戾逐渐散去:“你怎知我一定会娶霍沛歆,又怎知我们的未来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楚长安,你分明就没信任过我。”
她倒是可以相信他往后余生身旁只有一人,但她始终都不相信,那个人会是自己。
她不再说话,而是缓缓合上了眸子。
无论站在何种立场,他们都不可能真正并肩,她知道眼下只有自己的不断妥协,才能够走下去。
“自此之后,我便信了,好吗?”
他看到她面上分明就是无奈与妥协,此刻他真想挖出她的心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磐石。
“若是过往都是假的,那你这句话为何不再演得真一些。”
至少他也能骗过自己。
楚长安眸中凉薄,勾唇笑道:“殿下,该认清现实了。”
男人猛地将手松开,别开眸子不再看她。
她被甩开,身上没有力气,向扶手那侧倒去。
看着冰凉的地砖,她觉得自己身上没有血液在流动了,抿了抿唇,她开口:“殿下知道我们是为何走到一起,这是因亦是果。”
她不相信短短不到半年的时光,一个人就可以不可替代地爱上另一个人,她自小便不怎么走运,这样的好事不会落到她头上的。
她扬起小脸,认真地看着他。
男人没说话,紧紧捏着自己的袖边,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殿中沉寂了片刻,他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又响起:“所以,你还是不想留下他。”
楚长安垂了垂眸,还是笑:“他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李弈朝自嘲地笑,摇了摇头,看向她:“我永远都拿你没办法。”
此时,辞禄忽然在外面道:“殿下,郭大人要见您,现在人已经在议事厅里了。”
楚长安坐直了身子,不再看他。
“知道了。”
他看向女人,清冷倔强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只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角。
“在这里等我。”
说罢,转身离开了书房,门被关上,她又听到李弈朝同辞禄说,“看好太子妃。”
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双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平的,甚至平时她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如果这个孩子能够幸福,大抵也是好的结果吧,这也不过她给穷途末路的自己一点安慰。
*
霍渠遇害一案并非无解,那时霍渠回都城时所带的人马中有两人脱身,只是至今未曾有下落,李弈朝暗中派人搜寻未果,此事事关整个澧国,以此定释亲王的罪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的太尉府与释亲王府派人极力寻找那两人,他们甚至想要直接将两人的家眷关起来以作威胁,只是被李弈朝抢先了一步,于他们而言,这无异于身处被动。
加之皇上一时很难好起来,少了皇上的维护,此事更为棘手。
李弈朝自然是知道他们现在一定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为了以防他们暗中耍阴招,他下令不许将楚长安有身孕之事外传,除却几个心腹,此事没有别人知道。
他议完事,便直接带楚长安回了太子府,这些日子他鲜少这样早就回去。
马车上,楚长安不想同他说话,目光一直直直地落在另一边,整个人都呆滞没有活力。
“不要再想着对这个孩子做什么了。”李弈朝先开口,这话显然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她没看他,只道:“好。”
第七十章太热闹
男人的手忽然抚上她的,声音变得不那么冷漠坚硬:“我一再说过,如今身侧是你,那便只有你,我说过的话,你句句都该信。”
是吗,她还记得他不顾她性命的利用,还记得他一次次向自己表明礎澧有别,这些她哪里有不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