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金娇(69)
她不相信何濡沫会不知道当年崔家的事,如今在此处求情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她既没有站在他人角度上看事情,她便也没有必要给她留有情面。
楚长安的眼神坚定又有震慑力,其他的人包括唐又蓉在内都有些害怕。
她们不说话,楚长安觉得可笑。
沉默,人们惯会用沉默逃避质问。
半晌,她嗤笑道:“别怪本宫不留情面,错便是错,若想要救他,你大可去问一问厚土之下的那些人,他们愿不愿意原谅。”
何濡沫不再说话,垂松着眼皮不敢再去看她。
她的样子确实可怜无助,只可惜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她的心早在烈火中焠过,若无情分与义务,她根本不会动这种害人害己的恻隐之心。
“妾身知道,”她这才抬头看楚长安,“但我所求不过是想要留他一条命,娘娘,若是太子殿下如此,您也会同我一样的。”
“那你想多了,本宫不会。”
且不说她信李弈朝不会做这种事情,哪怕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她也不会为了他所犯的错误去哀求任何人,一人错一人担。
而且她记得李弈朝同她说过此罪不会牵连到何濡沫与其他无关之人,故而在她看来更是没必要为此去争取什么。
“释亲王妃,”她叫她,“你带着孩子好好走下去,便是你能为他做得最有用的事了,至于其他那都不是你的责任,你无需为救不了他而自责。”
说罢,她转身向药馆外面走去。
李语嫣怜悯地看了一眼失魂的何濡沫,只得赶忙跟上楚长安。
走出药馆,她抬头看天上高挂的云,看着它们清清淡淡的,便觉得自己也轻飘飘的。
女子只能依附于她身边的男子而活,何濡沫便是为此失去了自我最显然的例子。
包括霍沛歆近乎疯癫的执着,她时常都不能理解,放手真的很难吗?
她忽然感觉身旁有人圈住了她的手臂,转头去看,是李语嫣。
她拉着楚长安沿着街走:“嫂嫂,若换做是你,你当真不会为了皇兄去求情吗?”
她几乎是没有思考:“他若无错,我必定为他争个清白,他若有错,那他只能承担,若是…”她顿了一下,“若是应该,我也会义不容辞地与他一同承担。”
“其实,那日江子晋同我说,他给不了能与我心中所想一般的生活,而且我也确实知道,我与他之间,定要我们克服重重阻碍才能走到一起,我还想他的逃避是因为不够爱,后来皇兄和我说,”她声音有些沙哑,“江子晋他不怕奔赴,怕的是这一路我会受委屈,我原以为爱便是同生共死,现在发现放手也是爱。”
她确实成长了许多,楚长安看着,也心疼这背后的代价,不过好在她也没失去什么。
“那你…释怀了吗?”
“嗯,”她认真地点头,“现在就很好。”
楚长安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喜忧参半的心才算放下。
两人又伴着人流走了许久,路上聊了许多,楚长安甚至向她提起了自己从前在澧国掖庭的那些日子。
她还告诉李语嫣,自己身旁的唐又蓉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听完,对楚长安的遭遇悲伤不已,束着她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她还告诉李语嫣自己与李弈朝并非早就相知相爱,而是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紧紧地捆在一起,才会有现在的种种。
第七十六章会伪装
李语嫣听完震惊不已:“为何要骗我?”
“你皇兄觉得你向往纯粹的爱,而我与他的结合却是因为利益,他想守护你的天真。”
李语嫣感觉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了,从前她最痛恨联姻,但却从她的皇兄身上看到了不同,但现在楚长安告诉她的却推翻了这一切。
“但你们…”她皱着眉头,“你们看起来…很相爱。”
楚长安闻言笑了,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形单影只,有的成双成对:“或许…是因为会伪装吧。”
日近黄昏的时候,楚长安意识到自己该回去了,毕竟她身为太子正室,府中有纳妾之事她是定然要在的。
就连李语嫣都着急催她回府。
她们回去时,太子府竟安静如常,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随着风微微摆动,门口还是只有她离开时的那两个守卫,除此之外从外面看一点热闹之象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李语嫣对此也丝毫不惊讶,挽着她的手臂忽然松开将她向门口推去。
她狐疑地看着李语嫣,对面的人却道:“快进去吧。”
她指了指门口,问道:“你,你不进去?”
“我不需要进去,嫂嫂不必管我,对了又蓉,你也同我一起吧。”
唐又蓉也懵然无措,不知要不要听她的。
楚长安看这情形,总觉得自己陷入了圈套,还未等她反应,李语嫣就将唐又蓉拉走,顺道又轻轻攘了她一下。
其他人都匆匆离开,原处只留下她一人,看着四周空空,她也只能向府内走去。
从门口走进去时两个侍卫照常向她行礼,但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纵使能猜出现在太子府中一定是准备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她走进去还是有些谨慎害怕。
走至内院前,一切都如常,四周的装饰相较她离开时又多了许多,府中的下人都不在,整个院子看起来华丽又空荡,在微暗的天空之下笼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到了内院方才见辞禄迎了上来。
“娘娘,您回来了。”
楚长安点了点头,又探头看向里面:“宾客都在里面吗?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