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白的决定无人抗拒,先堵住那个口子,也驱散人去开阔处,安排人去小心天花花朵跟茎叶,在大锅加水熬煮出黏液后,将这些黏液涂抹在布料上,再布料捆着火把,从释放出的几个小口子塞入点燃熏烟。
“怎么样怎么样,可有效?”
众人站在逆风口,小心观望着。
耳力好的人竖耳聆听,过了一会,一个年轻书生眉眼发亮,“先生,我听到里面有吱吱声。”
“我也听到了,怕是那些凶鼠毒发了。”
“刚刚大人就说过熬煮出来的汁液毒性远高于一般的花粉熏毒,之前沈举人还未七步成诗就倒下了,这些老鼠吸了这剧毒的毒烟还不得含笑半步癫而亡?”
“对对对。”
众人议论热烈,唯有沈举人又担心又黑脸。
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在儋州名声好好的,为人尊敬,怎么来了这小破县城就成了这样。
从第一天起就被人欺辱....此地风水不利于他啊,克他!
不过在外的人也得注意掩口鼻.....江沉白被罗非白跟张叔提醒用热水跟药酒涂抹手掌几次,才放他去忙。
小心操作,群策群力,因为人多,因为齐心,很快那些口子内就释出大量毒烟,不断在洞内聚集,也有些从缝隙渗出,好在众人离得远,只在其快烧完一批了,让全副武装之人上前添加新的天花棍子继续烧。
反复七八轮后,里面的动静彻底没了。
“我去看看。”翟禄要过去,却被江沉白喊住了,“我来,万一我已染上,好过翟捕头你无端受害。”
翟禄想要说什么,被罗非白抬手示意回来,他只能回来,但对江沉白多了几分担心。
这边,江沉白孤身一人掩着口鼻闭息,点了火把往里面察看,看了一会,神色松伐许多。
“基本死绝了,而且里面毒烟很浓郁,肯定也往里面熏染,它们跑哪里去都会被熏死。”
“再放置一会,彻底一些,然后通气.....”
罗非白这边吩咐人等候,一边清点人员准备到时候带人进去查看情况。
“俩府差役,无旧疾,无弱病,身体康健,且现下无身体不适者,出列,换同僚外衣加厚防御,若有被老鼠啃咬袭击,立即上报。”
“在外面的人留守开阔处,篝火点着,注意安全,但也得在外面时刻准备热水跟药物储备,万一我们等里面遇袭,也有照应。”
“学院之人,你们待在边上别动。”
“如果有任何人觉得不适的,一定要说.....”
“不管这些老鼠是否有毒疫,若是及时发现,还可救治——张仵作等人本就带着一些祛毒去风邪的药粉,不必过于忌讳。”
“若有人不听安排,闹事,酿成大祸,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这人本来就手段酷辣,说一不二,背景深厚,目前连宋利州都不怕,又岂会给不让训的人面子,若是真闹出什么,下场恐怕就跟那杖毙的柳瓮一样。
众人哪敢反对,就是沈举人都默默应下了,不过他总觉得这罗非白年纪轻轻的,怎么会防疫之事如此了然,她又不是滇州人。
这天底下真有这种天赋异禀,啥都会的天才吗?
第49章 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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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阳光正烈,外面又有好几堆篝火点燃,热得众人都流汗了, 但为了驱赶鼠兽, 众人还是忍着了,只是瞧着已经搬运出进人口子大小的黝黑山洞,不少人议论忧虑起来。
“不知道里面能发现什么。”
“江差役不是说了,里面好多死尸....好恐怖的案子啊,那铁屠夫到底是什么人,背后好生歹毒的团伙。”
“是啊,害的都是少女,到底死了多少个咱们也不知道, 以前也没听说过谁家闺女受害啊, 也就曾有学长妹妹失踪......现在看着怎么觉得比当年铁屠夫单枪匹马奸杀女子的一系列红花案更可怖?”
“咬人的狗不叫,越无动静,越可怕。”
“是这个道理。”
“罗大人一定是提前掌握了一些情况, 才秘而不宣非要查此地,你看现在这....”
“也许, 那些受害的女子也不是非要立案才算遇事, 万一是咱们附近亲族中嫁到外地, 或者因为一些看似正常的琐事而离县的呢?实则已经遇害了, 又有谁知道?”
这些读书人脑子好使, 其实隐隐有些猜忌, 但不敢言明, 只希望别祸害自家学院, 也希望受害者非自家亲眷吧。
甚至有人开始静静盘算起亲戚里面有没有什么女子是不见踪迹的.....
山洞内。
罗非白其实被劝过不要亲自涉险,毕竟她看着是最羸弱且身体有疾之人。
“本官百毒不侵, 从小如此。”
她是这么说的。
没人信。
可惜这里她最大,也只能将她护在中间。
往内,虽然老鼠已经被处理烧毁,里面也通风过,但那池子是在的啊。
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头发。
女子长发。
未免其不断释放恶臭或者水体有毒染了人,差役们将此前在外用树木削板做好的大盖子盖住了这个池子,再用重石压上。
等探查过里面,且万全准备了,再起出水中的尸骨。
罗非白在这点上跟许多官员不一样,她不会因为急功近利而连累他人。
哪怕是差役,她也不曾罔顾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