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哪里禁得起差,放纵族人贪污反而是最轻的罪名。
她,也早知道这人,当年就知道一点其族的隐秘,毕竟此前她掌管刑部,朝中百官诸多秘事她都知晓。
“你,确定这个案子之外,其他罪名论断刑罚就不是殊途同归吗?”
“确定要放过当前唯一仅存可以为减轻罪名为子嗣族人谋点退路的机会?”
“咸鱼翻身本就是虚的,鱼早就死了,还翻什么?”
她懒懒散散的,却是字字珠玑。
程削终于崩了,双腿膝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满头大汗。
柳乘虚知道完了....眼底一闪,猛然窜起。
“不好!”
“保护太子跟太子妃殿下!”
“快....”
柳乘虚从腰封下面取出一把纤博的刀片,从背着他跪在地上的程削后面扑袭。
程削其实是武人,身手非凡,错就错在他背靠着柳乘虚,且心神失守,慌乱不已,完全没察觉到危险。
而柳乘虚迅速划过此人咽喉后,亦是狠辣非常,在护卫扑上来要拿下他之前,那刀片...
刷!
跟着划开了他自己的咽喉。
热血咕噜噜喷着,他睁大眼,死死盯着罗非白,用了最后的力气挣扎道:“是我做的....败给你....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
怎知道这么多事?
可惜,他一动不动。
罗非白站在原地,看着罪魁祸首相继伏法,神色莫名复杂......她留意到柳乘虚最后双目其实是朝着曹琴笙那边的。
此时,太医收手了,看向众人。
“曹山长,没了。”
“殿下,下官实在回天乏术。”
其实他一开始就断定此人救不活,伤势太重了。
早被发现那一丝丝,其实也只是吊着一口气。
罗非白静静看着被盖上白布的曹琴笙,忽然想到了那位被保护着的,现在也没显露的李静婉。
眉头轻锁,她别开眼,敛了眼底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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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要离开时,眼底都是红的,也用手帕擦着眼泪啜泣着,最后还不忘再问儿子要不要给人送终....
罗非白从假山后面走出,屏退了为难的监察院之人,单独见了这位寡妇,后者一如既往泼辣又伤心,得不到答案就问她送终之事。
结果罗非白开口两句。
“曹琴笙,早就知道自己今天会死吧,他是自己主动入瓮。”
“暴露你,的确是为了保护李静婉。”
罗非白知道——这个寡妇在装。
话多必失。
她在那叭叭的话语中,提到了“读书人”的字眼,其实就是小小的破绽。
什么杀猪的,她其实知道曹琴笙来历。
这俩母子本就在绝境不假,但曹琴笙在帮两人的前提之下也有用其当挡箭牌保护另一个人。
程柳二人是知道一些真相的,比如李静婉,她真的在那小道上遇上那个官员,用脚指甲盖想也知道要么是这个好色官员图谋不轨,她殊死反抗,要么就是她撞上了当日恶事,要被灭口时与之性命相博,曹琴笙出现,最后做了绝杀,救下了她。
可官员在青山学院行的是罪恶的勾当,背后也有一大堆官员相互,若是事发,区区一个平民女子,她要如何脱逃?
他没有办法护住李静婉。
这是他的软肋。
那么作为凶手之一,要怎么要逃避罪责?
既从凶手变成死者。
所以“李静婉”失踪了,也等于死了,作为受害者为后者追查,实则被曹琴笙保护起来。
但官员的死一定会被追查,他顶了上去,作为“唯一的凶手”,最后是不是因此而对山洞之事闭口不言,还是私下也同流合污,未可知,但至少....今日之事,这人是给自己求了一个了结。
寡妇的表情变了,怔怔看着罗非白半响,后噗嗤一笑。
“我就说这里最厉害的,还得是您这位大人,他也事先告诉我,您是最难缠的,可惜,他不能早点遇到您。”
“受困了这么多年,在儋州,始终无人能救他。”
若是没有李静婉,他早就脱身甚至反抗了,但....
罗非白知道曹琴笙的艰难,也知他从始至终的可惜。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寡妇沉默些会,道:“我只知道那小姑娘李静婉一直仰慕曹琴笙,也曾示爱,借着其哥哥的名头,好几次见过曹琴笙,但曹琴笙这人啊....一开始毁在哪里,也从未变过,他太想着别人好了,不愿意耽误别人半分,所以耽误的只是自己,也始终婉拒她。”
“结果,那天小姑娘撞上了那个刚好来找曹琴笙企图游说他附庸恶行的狗官。”
“灾难就开始了。”
后面的不必说。
李静婉被拖累,曹琴笙及时赶到杀死狗官,但狗官是代表柳乘虚等人来游说他的,背后必有追究,他不得已....
罗非白:“也是意外,他不必如此谴责自己,谈不上是被他连累。”
寡妇:“您不知,其实他这些年一直后悔,若是一开始就足够坚定,狠心彻底拒绝她,就不会有后者屡屡造访他,情之一字,辗转摇摆,拿不起,放不下,要不起,是最难的,人的理智跟聪慧乃至意志之坚定在这上面都会丢盔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