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苦主我跟沉白都熟,若是那些苦主还有疑虑不敢前来,我们去找,定能拿下这两人。”
罗非白应声,也加了一句:“尽快,也要注意对证人苦主的保护,免被灭口了。”
其实此前两人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不好意思在人前问,现在四下无人,张叔将门闭上,低声问罗非白,“大人,您之前提及老太爷的死可能有疑,有人去信邀您回来查案,而后您又说遇到袭击谋杀,这些是真的吗?”
若是后者是真的,老太爷的死也可能是有凶杀之疑的。
若是前者是真的,那就更不用提了。
两人揣着这件事久久不问,就是事关重大,而现任官员跟前任....在官场上多多少少有点避讳。
罗非白本在翻看案宗,闻言抬眼,“你们瞧我今天说过的话里面有几句是真的?”
两人:“.....”
那确实是冠冕堂皇没几句真的。
两人不好明说,罗非白则是轻哂,阖了手中卷宗在桌上安置好,暗叹这小小县城本来累案不多,但自打老太爷没了,那俩狂徒造出的糊涂官司累了一个书架,且这还是记录在案的,不在记录的才是真冤枉。
一夜是看不可能看完的,她也吃不消这样的辛劳。
索性起身弹微压皱的袖子,踱步在烛光剪影中。
“但,是不是真的去看看牢狱里的结果就知道了。”
什么结果?
张叔未知详情,只知道这俩人肯定盘算了什么,因江沉白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又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第22章 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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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之中。
张翼之也被医师看顾过, 勉强压住伤势,痛苦难忍,但吊着命, 毕竟正在壮年, 血气犹存,又是习武人,不至于就这么没了。
可他趴在草席上也在苦思如何还能保命。
结果无二——除了背后之人相救,无其他可能。
若是不救,他也只能咬死了当前的罪名,抵死不认其他的,免得祸及家人。
正思索着人,脚步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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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
趴在刑桌上的张翼之看着眼前挂在墙上的这些刑具, 一时背脊寒凉, 而对面双手负背慢吞吞走过墙面,一一查看这些刑具的罗非白在他眼中既如恶鬼。
他不说话,思索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审问。
过了一会, 寂静才没打破。
“张捕头。”
“大人您忘了,小的已经不是捕头了。”
“我知道, 这不是故意讽刺你吗?”
“.....”
张翼之牙龈都疼了, 闭上眼, 不再吭声。
罗非白也不计较他闭眼不见官的无礼, 毕竟当前已是死罪, 辩无可辩, 反而让人生了寻思以保家人的决心, 自是不好撬开嘴问事的。
比如买通杀手杀官以及别的, 一概不可能认。
看完所有刑具,她问:“张捕头, 你还记得刘财家田产分亩案,以及张翠氏儿女卖奴案,以及....”
她提了几个案子,多是下三行的歹人贪人田产,诓骗妇孺,残害乡里之事,最后都因为证据不足或者有被诓的协议在手而无可争辩,最后家破人亡。
每提一个案子,张翼之的眼皮子就跟着抖一下,最后打断罗非白的话,道:“大人,这些案子都是铁案,案宗已封,苦主也认的,小人承认此前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理当受罪,但这些案子可别想栽在小人头上。”
“举头三尺有神明,小人当捕头这么多年,可从未有过什么案子出了差池可以让人问罪的,就是告到御前那,小人也不怕。”
罗非白:“这倒也不必,你一个捕头,不至于到御前。”
似乎是退让了。
张翼之似有嘲讽,也睁眼看向张叔,对视中,眼里满是轻蔑跟狠辣。
张叔眼皮也跟着跳,但并不信自家笑面虎大人会这么退,但张柳两人歹毒,坐实的案子大多不是没了苦主,就是苦主哑口不敢言,若没有原告,要治罪也很难。
而前段时间他跟江沉白多多少少接了外办差的差事,虽然也有自身不愿在衙门内受气的原因,如今想来,好像也是这两人推波助澜将他们打发走。
忙起来,他们也很久没那些苦主的消息了
莫非?
张叔表情都僵了,难看如黑墨,既恨且悔。
“看来张捕头很确定那些苦主要么已经再无可能上诉,要么远走他乡,无法被找到归县上诉。”
张翼之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且怨憎罗非白,恨不得在此事上让其吃苦头,于是一板一眼道:“案子明白,真相如此,哪里还有理由上诉,若是远走他乡,也是人生阅历之抉择,可不干小人的事。”
“而且既是铁案,大人虽为县官,也不好无端重审吧,何况小民已是戴罪将死之身,何必再上其他罪名。”
罗非白:“若是有端呢?”
张翼之皱眉,张叔也愣了愣。
什么意思?难道是大人查看案宗时发现哪里有纰漏?
那柳瓮擅此道,当年连老太爷都没看出问题来,难道老太爷一走,这人放浪形骸,在案宗上留了破绽.....
张翼之都忍不住在内心暗骂柳老鬼了。
“不必在心里骂他,人家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你是捕头,体力之事如牛马,平常也不动脑,不知这文案之事的麻烦....本官看了看他关于刚刚那几个案子的记录,也算齐全,没什么大纰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