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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我是你的夏季(79)

作者: 阿摆贾童 阅读记录

罗曼莹的声音里夹了柔缓音乐从那些小小的黑孔眼中飘出:“喂?时朗你在哪里?要答谢来宾了,喂?”

时朗无言以对,罗曼莹又喂喂两声,意识到什么,有点慌张起来,“时朗,你去哪儿了,大家都在等你,你……”

“他在一楼大厅。”邵凌轩忍无可忍,说。

不到半分钟,罗曼莹拎着裙子出现,她身后,一个女助理扶着时母。

时朗头痛不已,柏岚攥着他的手,力道随罗曼莹的走近而逐渐加重,罗曼莹看在眼里,她调整呼吸,脸上挤出笑容:“你要去哪里,该合影了。”

“阿朗,你给我回来!”时母一脸焦色,在楼梯上面跺着脚喊。

“妈,柏岚他……刚从上面摔下来,要去医院。”时朗低着头,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找人送他去。”罗曼莹看向柏岚,几乎是在哀求地问他,“可以吧?”

有人从另半边旋梯下来,大声说:“我来,我送他去好了!”是卫孚。

他把高脚杯放在台阶上,搀起柏岚:“走,走啊!”

柏岚一直看着时朗,卫孚拉了他两次,他才终于一点一点松开时朗的手。

罗曼莹挽起时朗:“快点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时朗站着不动,她无奈轻声说:“至少等婚礼结束,你再去看他,好不好?”

卫孚打开车门把柏岚塞进去,嘴里碎碎念叨:“你怎

么样啊?真摔下去了?没站稳还是怎么回事,没见你喝酒啊!不会是苦肉计吧?”

柏岚不说话,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伸到后腰处揉捏,到了没人的地方,他的表情才明显痛苦起来。

“喂,我问你呢,这里又没别人,你有事我们就去医院,没事我还要回去洗尿布呢!”卫孚半开玩笑道。

柏岚咬着牙说:“你认识去恩咏的路吧。”他声音都变了调,卫孚有点紧张起来:“不会吧,你可别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踩下油门一路飙车,中途打了个电话给方院长,车子到时已经有推床等在大门外。

男护士们和卫孚七手八脚把柏岚从车里抬上推床,推他去拍片子。

方院长进来时,柏岚觉得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但还是不能坐,更别提下地,方院长问了他和卫孚几个简单的问题后,直接说:“从CT片子看,腰椎第二节有病理性骨折。”

柏岚哦了一声,自嘲笑道:“以前就折过,是比较脆。”

“那不一样,病理性骨折是转移骨肿瘤引起的。”

“……什么意思?”

方院长笑了笑:“进一步的结果要照ECT才知道,别想那么多,你那么多很难闯的关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天色暗了下来,卫孚在走廊上打电话,跟娜娜说自己晚一点回去。

回到病房只见柏岚还看着窗外,但是天黑了,外面的爬山虎已经模糊不清。

他忽然说:“连老天也不想我再缠着时朗了。”

卫孚呆了呆,拎把椅子坐下,揉一把脸,粗声粗气说:“不是还没确诊吗!”

柏岚回过头来,神情平静,甚至还有点笑容。

“卫孚,向阳还要麻烦你继续操心一阵子,我不想让它落到无关的人手里。”

“我知道。”

“然后,老样子,什么也别说。”

“还有呢?”

“早点回家去,你儿子老婆在等你。”

“没别的了?”

“卫孚……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撞坏他没雨刷的车?时不时把他赶出一起合租的公寓?硬逼他打理没钱可赚的慈善基金?卫孚逃出了医院,在车上,视野一片模糊,他下意识打开雨刷却不见任何清明,才发现模糊的只是自己这一双眼。

晚上九点半左右,时朗打电话过来,问柏岚有没有看医生。

“看过了。”

“我这有瘀伤擦的药膏,你用的着吗?”

“不用了,单子上开的都用不完。”

“也是。那,我

去看看你?”

“不太好吧。”

“……凌轩也、也是一时冲动,”时朗想说也不是故意,又觉得不妥,及时改口说成冲动,“能不能私了呢?”

“有记者拍到吗?”

“暂时没发现有。”

“那不就得了,还私了什么,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喔……”时朗有点意外,“你真没事吗?”

“我说有事,你会来吗?”柏岚笑。

“会啊。”他毫不犹豫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真柔软,并不是指嗓音,而是语调。

柏岚沉默一下,装出轻松的语气问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度蜜月?”

“嗯……明天9点……”他吞吞吐吐的说。

“这样啊,那早点歇着吧。没事挂了。”

“柏岚——”时朗急切地喊了声,柏岚便继续拿着手机却不出声,时朗不确定他还在不在听,又“喂?”了好几遍。

“说话。”

“……你真的没事吧?”

柏岚立刻挂了电话。

不到两分钟他又觉得时朗怪可怜的,明明就没做错事还要承受他反复的怒气,现在大概正拿着电话一脸无奈吧。柏岚怀念他的笑容。那寄生在性感双唇上面的无邪笑容,仿佛已经和他绝缘,因为重逢以来,自己带给他的都只有苦痛和不堪回忆,最早那点甜蜜又算的了什么。

和事实比起来,每个人总是自以为是得太多。

半夜他被腰上的剧痛惊醒,痛得其他部位都失去知觉,一抬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砸在墙上,巨大的一声响,在他耳朵里却模模糊糊的。护工惊跳起来去喊值班医师,很快一针吗啡打下去,慢慢的痛觉消失了,身体像被火烤着一样舒服,他想到自己可能很快就会产生抗药性,越来越依赖剂量,就觉得可怕,但脑子里是这样觉得,身体却舒服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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