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201)
于是一大批涉嫌“买字眼”的举子都被抓了。陆寒因为参加过一次那些嫌疑人举办的文会,也被认为是同党抓了起来。
朝廷抓人,从来是宁可错抓,不能错放的。
芳菲已经被吓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是的,她有着超越一般女子的心志与智慧,但她始终只是个普通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只是一个寻常的百姓。如果不是因为陆寒要考科举,她根本就不会接触到这些政治上的东西……
在朝廷的党争,新帝与旧臣的较量中,她一个弱质女子,能够做什么呢?
她明白,即使是端妍,或是惠如,在这种事情上也是帮不了她的。
如果陆寒顺利考上了进士,并且在殿试中得到了不错的名次,她们或许可以帮着她去跑通关节,让陆寒快些补上官职。因为这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反而容易做到。
但去大牢里捞人?让陆寒恢复考试资格?
深宅妇人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可是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芳菲,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端妍有些担心地看着芳菲。这才短短两天,芳菲的眼窝就深深陷了下去,可见她受到了多大的压力。
“端妍姐姐,请告诉我萧大哥的家在哪儿好吗?”
她想去找萧卓。
这两天里,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起码她知道,陆寒这批人,是被关在承天府的大牢里,而不是刑部的牢房。
本来大规模的科场舞弊案,是要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都察院御史三法司会审的,而人犯应该关押在刑部牢房。
现在出面抓人、关人的却是承天府的衙役们,情况有些耐人寻味。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刑部并不情愿被牵扯到这件事里,在这事情上,承天府的官员们更加主动……
芳菲想,这是承天府官员们的顶头上司——或者是后台们,想借着这事在朝廷上掀起一股风浪来吧……
在政治上,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单纯发生的,人们所能看见的永远是冰山一角。
芳菲不关心这事情有什么黑幕,她只想把陆寒救出来。
前些日子,她便从端妍口中得知,萧卓已经从五城兵马指挥的任上,被调动到锦衣卫中担任千户之职。
锦衣卫的人……在芳菲心目中,总该会有点能量的。
她一个小女子,不指望能对这件案子起什么重大的影响,也不去想别人的死活。
她只在乎她的陆寒能不能平安出来——至于考试,那还是次要的了。
只要人平安,就比什么都好
萧卓从宫中出来,从随从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便走。
朱毓昇刚才说的那些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些混蛋居然想要挟我”
“科举是国家的抡才大典,国之重器,居然被这些蠹虫当成工具来利用……”
“朕要是在这一仗默认了他们的做法,以后就别想再从他们手中掏出一点权力来。户部,工部的那些人……还有那个……”
朱毓昇愤怒得摔碎了一块上好的端砚。
他对萧卓说:“朕要反击。你现在,立刻按照朕的吩咐去搜集证据,朕要让他们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是谁在做主”
萧卓跪下磕头,郑重地说:“臣遵旨。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朱毓昇有些伤感地看着萧卓,轻叹一声说:“朕现在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萧卓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骑着马往家中驶去。
刚刚到家,便听得门房迎出来报告说,有位单身女客来访。
单身女客?
萧卓很是疑惑。
这年头,一个单身女子上门拜访,总是让人感到奇怪的。何况是萧卓这种全家只有他一个主人的光棍家庭,从没有来过一个女客。
“是什么人?”
门子垂首说:“那位小姐说她姓秦……”
一个“秦”字,让萧卓骤然跳了起来。他快步流星地往厅堂上走,一面走一面大声呼喝着下人:“你们把客人招待在哪里?”
“偏厅……”一个家丁讷讷地说。
“上茶了没有”萧卓越走越快,担心家人怠慢了她。
可是走到偏厅门口的时候,萧卓却猛地止住了脚,呼吸有些混乱。
好紧张……萧卓你紧张什么啊,不过是故人而已,不要紧张不要让她看出来你的窘态,要像原来一样,像原来一样……
他一步一步地迈进小厅,一眼便看见了那背对他站着的佳人倩影。
真的是她……
芳菲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萧卓熟悉的面孔,忽然一下子鼻端酸酸的流下泪来。
她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来,在人前人后,她都没有哭过一次,为什么见到了萧卓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很快便湿透了手上的帕子。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将萧卓视为一位可以依靠的兄长……这些年里,唯一能够给她这样感觉的男子,只有萧卓一人……
萧卓手足无措地看着芳菲无声地抽泣,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坚强的女孩子泪湿衣襟。
他只知道,现在无论她要他去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为她赴汤蹈火。
好容易等芳菲止住了哭泣,断断续续地说明来意,萧卓才明白过来。
他想了半日,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家人匆匆来报:“老爷,老爷,皇上驾到”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十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十年
(非常抱歉,在医院折腾得太久了……下次绝对不会有延时这么久的情况了,请原谅一个伤员吧。建议大家在看这章的时候听听陈奕迅的《十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