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367)
王阁老还对靳阁老说:“这样的人才,留在司经局可惜了”
靳阁老也深以为然。
“子昌啊,过了年,就是京察。”
这点陆寒是听说了的,连忙应了一声“卑职知道”。
靳阁老接着往下说:“京察,是要察京官的作为。你好好干,过了年,老夫相信你在京察过后……会更好的。”
靳阁老这么说,意图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陆寒对于高官厚禄并不渴望,但是工作被人肯定,还是万分开心的。他强压住心头的喜意,心想着快些回去和妻子分享这一喜讯。
靳阁老的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二月京察过后,人事变动频繁。
这其中引起人们侧目的,是詹事府司经局洗马陆寒的调职。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碧荷
第二百三十章:碧荷
詹事府司经局洗马陆寒,兴安元年进士,二甲传胪。
兴安元年秋,赴西南道鹿城任鹿城府学学政,从五品。为当科进士中品秩最高的人之一。
次年,振兴鹿城府学。于颐王作乱中,保全府学学子,数百学子无一人在动乱中受伤离散。
是年秋闱,鹿城生员赴省城乡试,多有中举,中举者人数甚至多于过去十年鹿城乡试中举的总和。
随之西南道科举泄题案发,陆寒被告发参与泄题。与西南道提学、教谕等数人一道被押送京城受审,结果却是他被判无罪,当堂释放。
陆寒随即被任命为詹事府司经局洗马,立刻上任。
兴安四年,陆寒不过才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官员,在司经局里也仅仅待了一年。
但二月的京察过后,他却被内阁首辅靳录,次辅王恽一道举荐,又经皇帝御笔朱批,任命为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品秩也从原来的从五品,上调了半级。
是的,兴安四年的春天,陆寒正式成为五品官员。
从此以后,他也有资格参加朝议了。
这一道任命夹杂在京察后无数的人事任命中,依然被眼尖的人发掘了出来。
消息一经传播开来,众皆哗然。
六部之中,吏部因掌管天下官吏的考评任用,向来被视为要害部门。
陆寒居然能从詹事府飞跃到吏部,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不屑:“陆郎中?倒是适合他了,他家不是开什么药铺的么?嘿嘿。”
尽管朝廷官员中的“郎中”官职和民间的“郎中大夫”毫不相干,但依然有人拿这来打趣陆寒。
也有人恶毒地说:“什么陆郎中?陆郎君倒是真的”
“郎君”也可指俊美无铸的美少年,这显然是攻击陆寒是通过谄媚今上而得到的升迁。
因此也有那些积年难以升迁,或是在京察中被查出问题贬官的人嫉恨陆寒,甚至有人说要让群臣孤立陆寒,与他断绝来往。
不过更有人立刻向陆寒示好,说要置办酒席替他庆祝,被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推掉。
总之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而关于他的流言自然又被人重新提起……
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芳菲,才终于在惠如的口中听到了这些怪话。
她可算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用那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惠如是不晓得朱毓昇与芳菲之间曾有过的那一段纠葛的,她只是单纯地为陆寒和芳菲抱不平:“这些人的嘴巴怎么这样坏,把你相公说成那个样子……”
芳菲只是苦笑。
这种事该怎么去澄清?难道为了证明陆寒取向正常,并非龙阳,而让他去纳一堆的姬妾,或是流连于秦楼楚馆?
算了吧。到了这一步,指不定人家还以为陆寒欲盖弥彰呢。
套一句俗话说,这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呃,好吧,话是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啊,就是这个意思。
芳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好吧,现在没人会给陆寒送什么妾室歌姬了,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是妒妇容不下人了,可是陆寒的形象也被毁得够呛。
罢了
重塑形象这种如此艰巨的工程,还是徐徐图之吧,日后再说……
芳菲强打起精神,谢过惠如前来告知的好意,把惠如劝回去了。
她是打死都不敢跟陆寒说这事的。
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这么说自己啊?陆寒再豁达,也是个男人,而且他也有大男人的一面。要是被他知道外头人这么乱说,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挂冠而去都是有可能的。
唉,拖着先吧。
也不是什么清者自清的问题,而是这种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好法子。要不怎么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呢?
流言的杀伤力是很大的,而且很难消除。对待这种事情的唯一方法,在芳菲看来,就是装鸵鸟,把头塞到沙子里,假装没这事……说不定忍忍也就过去了,新闻总是有降温的时候嘛。
陆寒办通了交接手续,到吏部领了官员的宝牒文书,随即便到新部门去上班了。
比起悠闲得每天都像在度假的司经局,吏部文选清吏司简直忙得如同集市一般……虽然这比方打得不太对劲,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每天有无数的官员来此讯问,要处理的文书堆积如山。尽管不是他一个人在干,但是作为从未接触过具体的行政工作,现在却马上要领导别人做行政工作的吏部新人,陆寒感觉压力很大。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是连芳菲都替他难受的。
那就是每天的早朝。
陆寒升了五品,有资格上朝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