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心里也是对奶娘恨得很，下手自然没留余地，狠狠地往她身上招呼着，边打还边吆喝着，“你个贪财的娘们儿，叶主子对你这般好却还偷懒耍滑，打死你都不冤枉！”

一旁的丫鬟们瞧着奶娘自是指指点点，后院来瞧热闹的则匆匆地退了回去，生怕不小心沾了忌讳被怀疑上。

“啪啪”的板子声下去，那哀号声一声比一声高。

没打到十个板子，奶娘已经是昏了过去，婆子们来请示叶云水，是继续打还是泼醒了？

叶云水此时半点儿心软都未有，直接喝道：“用冷水泼醒了再打！”

婆子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那哀号声继续响起。

东次间内，苏妈妈一遍又一遍地用酒擦着姝蕙的身子，没多大一会儿，花儿则端了熬好的药来，叶云水亲自一勺一勺地喂给姝蕙，却见她那本就狰狞的小脸更是苦得紧，不停地伸着小舌头把那苦药往外吐，叶云水只得硬着心肠往里面灌去，喂着喂着，叶云水心里一酸，捧着药就开始掉眼泪，那成串的眼泪掉在药碗里，溅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水花，却是那般的刺目。

秦穆戎瞧着她哭得甚是凶猛，则是接过药碗递给了青禾，而他则把叶云水带回了寝房。

屋内只有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叶云水趴在他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哭得秦穆戎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动容。

“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故意的！”叶云水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姝蕙她，她好可怜……”

秦穆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停地安抚着，“也许真的是奶娘喝了两口浓茶而已，你的心思绷得太紧了。”秦穆戎虽是这般说着，可心里是否这般想谁都不知道……

第206章 根源

感觉到秦穆戎口气中的无奈，叶云水从他怀里抬起头。

她的眼睛含着泪，嘴唇还因气急而不停地颤抖着，秦穆戎伸手轻抚她那双因愤恨而咬得通红的嘴唇，“给自己留一点儿空间，总绷得这般紧，你会受不了的。”秦穆戎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叶云水搂住他的脖子，沉沉地叹了口气，她的确是神经绷得太紧了！

听到姝蕙生病第一感觉就是有人朝姝蕙下手，可如今想来，姝蕙又能起什么作用？

一个没了生母的可怜孩子，在这个岌岌可危、处处是凶险的府中生活，在外人看来，她即便是王府的庶长女却也是那些普通人家高不可攀的，可从姝蕙的角度来讲，生在这样一个环境却是她最大的不幸。

而她和秦穆戎呢？是否是一样的不幸？

秦穆戎的目光中除了隐忍还有着隐藏很深的恨意，可叶云水还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怜悯，是在可怜她们吗？

叶云水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中间，“爷，婢妾想出去转转。”

“好。”秦穆戎未加思索地便答应了，“等姝蕙病愈，爷带你们出去耍几日再归。”

叶云水沉了半晌，似是在问秦穆戎，又似是自言自语，“奶娘真的只是吃了茶而已吗？”

秦穆戎没有回答，二人就这般沉默地相拥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妈妈在门口回了声，“……小主子的高热退了，已经睡了过去，世子爷和叶主子不用担心。”

叶云水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如若真是有人恶意下毒的话，恐是姝蕙已经没了吧？

这一晚，叶云水和秦穆戎都没有再多言语一句，也都没有睡着，偶尔背对背地思考，偶尔面对面地凝视，不知何时，叶云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惧怕秦穆戎的目光，那一双幽深的黑眸不再蕴含着时时刻刻的警惕、审度，而是蒙上了一层信任的温情。

怀中抱着那粗壮的手臂，叶云水第一次放松了浑身的戒备，这样地靠在他的怀里思索，直到天亮……

第二日清晨，叶云水起身后便是先是去看了姝蕙，虽是那小脸依旧挂着泪痕，可瞧得出她的状况比昨日已是好转许多。

苏妈妈一夜未合眼，此时显得心力交瘁，朝着叶云水福身下去，“都是我的错儿，没看好小主子……”

叶云水连忙亲自上前扶了她，“苏妈妈，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不信谁都不会怀疑到您身上去。”

“不是怀疑，而是失职了！”苏妈妈依旧满脸的自责，“我应该把茶端了出去才是，不对，本就不应该吃茶，还是我的责任。”

“与您无关，如若有人想下手就算您喝的是水也一样。”叶云水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苏妈妈则瞪大了眼睛，心中唏嘘不已地道：“难不成是茶水有问题？”

叶云水并未正面回答苏妈妈的话，只是叹气道：“如今这院子里已是乱得够呛，您还是莫再自责，此事真的与您无关。”如若真是有人动手脚的话，下在茶里和下了水里有何区别？

安抚了苏妈妈，叶云水转身问青禾道：“昨儿奶娘用过的茶可还有渣滓在？”

“奴婢特意去寻过，已经是不在了。”青禾上前回着话，“不过在奶娘用过的茶杯里发现了一丁点儿的茶汤，奴婢放了起来，却不知是否还能辨别出问题。”

“去把那茶汤拿来瞧瞧。”叶云水心里笃定一定要把这事儿查出些眉目，否则她简直是寝食难安。

一直以来，把厨房交了孙婆子，她有七八成是放心的，可出了姝蕙生病这事，她那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这人过日子最少不了的就是吃，她如若不把这一关把住，将来恐是会出更多的事。

青禾得了叶云水的吩咐，立即去了里屋把那茶碗拿了来，里面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残余的茶汤，叶云水心里想起大学的实验室，如若有那些器皿只需要做个试验就知是否被人下了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