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乡下教书糊口(116)
子骏微微一笑,坐回了位子。
霖铃笑着说:“不过呢,我还是要说一句,如果各位走上科考考场,最好还是不要用问句开头。原因很简单,这种开头还是太有个性了,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很不喜欢。
万一正好碰上主考官很不喜欢,那你怎么办?所以大家还是用平铺式开头比较好,至少稳妥。万无一失。”
霖铃这些话是模仿她当年的班主任说的。当时那位班主任对整个班级说,考试时所有的个性表达统统收起来,以稳妥为第一位。
霖铃当时还觉得她胆小如鼠,如今却觉得她说的半点没错。
谁也没必要拿前途去冒险,不是吗?
她正要说下去,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霖铃和生员们朝外面一看,貌似德邻斋的门口有人在打架。
霖铃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放下书说:“我去看看,你们别跟出来。”
这次没有人听她的,所有人都跟在她屁股后头跑了出来。
等霖铃跑到德邻斋门口一看,心口立刻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只见窦三娘和孔寅两个正在地上扭打,窦三娘披头散发地抓着孔寅的衣服嚷嚷,孔寅则一力要挣脱她。
两个人像扭股糖儿似的纠缠不停,旁边站着几个不知所措的学生,连德邻斋的窗框上都趴满了人,全都一脸好奇又惊恐地看着打架的这两个人。
方霖铃笑得鼻子都要歪了。要不是这是公众场合,她简直想躺在地上打两个滚,再放两个鞭炮庆祝一下,哈哈,哈哈...
她笑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应该低调点,至少不要引起窦三娘的注意。
于是她躲在子骏身后,从他背后悄悄伸出一颗头,一边隐藏一边吃瓜。
孔寅好不容易从窦三娘身上挣脱出来。他从头到脚没一块布是正的,脸上也全是汗,一口气跑进德邻斋要把门关上。
窦三娘见了,立刻也跟着他奔进斋舍。霖铃忙带着各位吃瓜人追进去,堵在门口看这出好戏。
只见孔寅和窦三娘两个一个要推门,一个要关门,僵持了一阵后孔寅还是落了下风,只好躲到讲桌后面。
窦三娘不依不饶地要去抓他,孔寅便绕着讲桌跑,二人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转了十几圈,这刺激的画面,堪比好莱坞动作大片,哈哈...
孔寅到后来体力也跟不上了,一边跑一边喊:“你个疯婆娘追着我跑做什么!想要老公就去找别的男人,少来歪缠我!悍妇!不知高低的烂货!”
窦三娘一看更生气了,一边追一边高声叫道:“你还敢骂我!你个龟孙子,没担当的大王八!平日里倒是会说漂亮话,一到关键时候就把你那颗土鳖王八头缩到龟壳里去!哪个稀罕你做老公!要不是我肚子里坏了你这死王八的种,让你给老娘提裤子老娘还嫌你腌臢。龟孙子!你给我停下,停下!”
两人互相对骂着又转了七八圈。霖铃正看得起劲,忽听身后一声怒喝:“住手!”
霖铃回头一看,原来是祝山长来了,后头跟着岑观和吕清风。
孔寅一见祝山长,立刻屁滚尿流地奔到他身边哀求道:“鹤翁快点救我!这个悍妇没来由地歪缠我,毁坏书院风气,鹤翁你快找人将她赶出去!”
窦三娘一听也急了。她很敏锐地看出来祝山长是书院的头儿,立刻也奔过来扯着祝山长的袖子道:“求先生为我主持个公道!这厮让我怀了孩子又不肯负责任。如今我孤苦无依,所有的依靠就是肚子里这个将来能有出息的孩儿。只要这厮把抚养孩儿的钱给我,我也不要他当孩儿的爹了!求祝山长为我做主!”
说着,窦三娘嘤嘤地哭起来。
孔寅气得不行,对祝山长道:“鹤翁,你别听她胡咧咧。这悍妇不知从哪个天杀的卖卦人那里听来说这个孩子将来能封侯拜相,便一味栽将进去,还要把我拖下水!你千万不要被她绕进去。”
窦三娘一听,立刻杀鸡扯脖地尖叫起来:“你个没有良心的死王八,过河拆桥的泼贼,当日要我的时候一口一个乖乖,如今一口一个悍妇!我原以为你读过几年书会明事理,谁知还不如那些个走街串巷的烂捣子。我告诉你,老娘虽是外乡人却不怕你,大不了上公堂,老娘就陪你把这张老面皮撕下来,看谁臭得过谁!”
祝山长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一个头已经裂成两个大,焦急跺脚道:“行了,在学生面前说这些话成何体统!都别说了!”
孔寅和窦三娘这才双双安静下来。祝山长叹口气,对窦三娘说:“娘子,你的诉求我已知道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窦三娘刚要说话,祝山长忙抢先说道:“你放心,过几日我会让孝仁给你一个交待。”
窦三娘也没办法,只能向祝山长福个身,又恨恨地朝孔寅的方向瞪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等窦三娘这尊大佛好不容易被请走,祝山长对两斋围观的师生喝道:“好了都别看了,回斋舍继续做功课吧。”
大家这才稀稀拉拉地散了。
祝山长等众人散尽,板起脸对孔寅道:“孝仁,你跟我去洗心斋!”
孔寅待要争辩几句,一看祝山长的表情,只好缩缩脖子,垂头丧气地跟着祝山长走了。
**
霖铃没有回斋舍上课,因为这样的好日子已经不适合上课了。她让学生散了,带着子骏王燮等几个人回家吃酒“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