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乡下教书糊口(195)
子骏一时说不出话。其实他对这一点也搞不清楚,因为他记得进屋时确实也没看见第三个人。
沉默片刻后他只能说:“这个我也不知。”
“荒唐!”苟知县气得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存心抵赖,扰乱公堂!来人啊,替我把这个大胆狂徒按在地上,狠狠打一百仗,打到他说真话为止!”
小吏们一听,又跑过来把子骏按在地上,准备打他的板子。子骏一面挣扎一面对堂上骂道:“你除了屈打成招还会什么!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
苟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叠声命令道:“给我打!给我打!给我打!”
随着命令,板子啪啪落在子骏身上。子骏刚开始还能叫两声,后来只能咬着牙硬捱,一面在牙齿里喃喃念道:“咬定青山...青山...青...”
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头也垂下去了。
霖铃见子骏快不行了,整个人急得像疯了一样。王燮和朱勉也急了,拼命朝路口张望,想看看有没有马车的身影。
大概打了五十几下后,子骏瘫在地上已经软成一团,声音完全没了,大腿根部到膝盖间一片鲜血淋漓。
霖铃看得眼泪啪啪直掉,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这个狗县令千刀万剐!!!
几个小吏怕出人命,停下来问苟知县:“还要打吗?”
“打!继续打!他不认罪就一直打!”苟知县疯狂大叫。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除非子骏认罪,否则什么都阻止不了他。
小吏一听,继续抡起板子。就在板子要落下来的那一刻,堂外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慢着!”
苟知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相貌俊秀的年轻人大喊道:“苟知县,我有证据证明马子骏不是凶手!”
苟知县一愣,沉吟片刻道:“让他上来。”
这个喊叫的人自然就是霖铃。她见子骏被折磨到这个程度实在看不下去,冲动之下就叫了出来。
吏员们遵循苟县令指示放霖铃上堂。霖铃立刻奔到子骏身边扶他,急切地叫子骏的名字。
子骏的意识已经渐趋模糊,迷迷糊糊中听到霖铃的声音,他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果然眼前是她。
“先...生...”他声音细若蚊蝇:“我听..听你的...咬...咬定...”
“是,是,”霖铃看着子骏的脸庞泪如雨下:“咬定青山不放松,你做得对,子骏,你是好样的。”
子骏听到霖铃的肯定,开心地笑了一下。但他实在太虚弱,一笑便疼得万箭钻心。
这时堂上的苟县令有点忍不住了。他一拍惊堂木喝道:“捱!你是什么人?有证据快点呈上来,休要磨磨蹭蹭!”
霖铃替子骏稍稍整理乱发,然后站起来面对苟县令道:“我是子骏的教习,我姓李。”
苟县令才不在乎霖铃是谁,他不耐烦道:“你刚说有证据,什么证据?”
其实霖铃根本就没什么证据,但她也顾不得了,撑得一时是一时。
她挺起腰杆,大声说道:“我的证据就是我对子骏的了解。我与他朝夕相处半年多,作为他的教习,我对这个学生的人品非常了解!他绝对不可能做出冲动杀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她一说完,堂下王燮等人也纷纷振臂高呼:“对,子骏不可能杀人!”
苟县令冷冷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证据,说了半天就是这个?就算你教了他半年又如何?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道马子俊一定不会杀人?”
霖铃当场反驳:“那苟知县又怎知子骏一定会杀人?难道苟知县就在现场亲眼看到子骏杀裴聪了吗?”
苟知县被她噎得说不出话。霖铃又大声说道:“虽然子骏现在和死者在一间屋子,那也不能证明一定是子骏杀了他。杀人罪是非常严重的罪名,一定要十分切实的证据才可以推断。请问苟知县拿到证据了吗?仅凭空间就断定子骏杀人,那我和你站在一间公堂上,如果你死了,难道就是我杀了你?”
苟知县当场石化了。他虽然下意识知道霖铃是在强词夺理,但一时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言辞。
就在这时,一旁坐着的骆敬忽然冷冷出声道:“李先生此言差矣,我们这么多人站在公堂上,若苟县令出了意外,大家这么多双眼睛自然看得到是非曲直。但是马逊和裴聪是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而且门是反锁的,没有第三个人在旁!裴聪死了,那马逊自然脱不了干系!”
苟知县听了连连说是,心说幸好有人替我说了出来。
骆敬又说道:“何况马逊与我和裴聪向来不和,他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一怒之下失手杀人又有什么不可能!你是马子骏先生,他在你面前自然恭顺,对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霖铃现在看这个骆敬简直恨得牙痒痒,亏自己还曾想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他个鸟卵蛋!
她大声回怼道:“你也说子骏与你不和,那我能不能怀疑你是故意诬陷子骏,要置他于死地呢!”
骆敬紧抿嘴唇,神色阴沉地看着霖铃。
霖铃这时也气昏了头了,对着骆敬破口大骂道:“骆敬!不要以为你爹是知州有多么了不起。实话告诉你吧,我舅舅也是通判,子骏他爹还是...”
还没说完,苟县令突然用惊堂木狠狠拍一下桌子,对霖铃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村厮跑到这里来撒痴卖癫。让你交证据你又交不出,只会一味大吼大叫藐视公堂...来啊,把这个村厮和他同伴给我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