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乡下教书糊口(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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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铃给佟云上了几堂课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佟云是个学渣,所以孔寅不喜欢他。但实际上佟云是个地地道道的学霸,无论经义诗赋的水平都相当不错,甚至可以和江陵一较高下。
而且还有一样,佟云非常非常非常刻苦,几乎已经到了悬梁刺股的地步。这点连子骏都比不上他。
总体来讲,佟云就是一个颇有天赋的做题家,唯一的缺点是家境不好,让他举手投足间少了点学霸的气质,但这点并不太重要,起码在现阶段还不太重要。
霖铃常常在心里大骂孔寅。这老男人真的是脑子瓦特了,这样的学霸不捧在手心里,反而还要打压他,真的是…SB。
慢慢的佟云也在融入这个集体。刚开始他有点害怕,见着谁都一副低眉臊眼的样子。
后来熟悉了霖铃的脾气,他终于稍微大胆一些,也不惧和霖铃交流了。
而霖铃这边,她为了鼓励佟云,常常当众表扬他,私下也鼓励他多多向自己提问。
这一鼓励可好,佟云忽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三天两头往霖铃的鹅毛斋跑,向霖铃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霖铃本来就是半吊子水平,哪里架得住他这样问?很快就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后来她想出了办法。只要佟云来找她问问题她就让他去问子骏。她私下也找子骏,让他对佟云多关心一点。子骏便留了个心,凡是佟云来找他提问,他都会尽量耐心回答。
不过子骏身边的人对佟云就没那么欢迎。因为佟云来找子骏的次数太多了,影响了他们的正常休息。
有一天晚上睡觉前,常安又听见有人在敲门。他走过去开门一看,果然又是佟云。
他登时有点不耐烦,愤愤不平地说:“你怎么这个点还来,还让不让人睡觉。”
佟云顿时有点惶恐,赶紧弯腰赔礼道歉道:“我…我错了。”说完就打算离开。
这时子骏忽然发话道:“佟云,你进来吧。”
佟云愣了一下。子骏又说了一遍:“你进来吧。”
佟云这才走进屋子,到子骏面前行个礼说道:“衙内,对不起,我打搅你休息了。”
子骏问他:“你找我什么事?”
佟云道:“我方才写了一首诗,想找衙内请教。”
子骏微微一笑:“给我吧。”
佟云恭恭敬敬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子骏。子骏接过来看了一遍,眼睛不由一亮。
“这一句,”他指着其中一句诗道:“这是什么典故?”
佟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典故解释给子骏听。子骏听完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有意思。”
他想了想,也提笔做了一首诗,推给佟云说:“你瞧瞧我做的这首呢?”
佟云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最先是讨论佟云的这首诗,后来就天马行空起来,从李白谈到杜甫,把号舍里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不知谈了多久,佟云终于发现发现不对了。怎么除了子骏,号舍里其他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他也意识到自己在子骏号舍里待的时间太长,赶紧站起来对子骏行礼道:“衙内,今日打扰得太久了。多谢衙内指点,我先告辞了。”
子骏听他“衙内”长“衙内”短的有点不自在,皱皱眉头道:“以后不要叫我衙内了,就叫我子骏吧。”
佟云一愣,继而又行礼道:“是,衙内。”
子骏:…
第154章 准备科考
从杭州回来以后,书院里的氛围徒然变得紧张。宋代的州府解试一般在八月,算下来已经不足两月。学子们也自发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每天不是温习功课就是拼命背书。
霖铃也同样压力山大。她这辈子是第一次做老师,虽然平时装个逼啥的,但现在真到检验教学成果的时候她也怂了。
不说别的,这些孩子都是他们各自家庭的希望,有很多还是唯一的希望。
如果真因为她自己的原因让他们没考好,那她心里也会难受。
所以这段时间她也紧张起来,每天都备课到半夜,对学生也盯得很紧,谁出一点小错误她就焦虑个不停,倒是何净反过来劝她放松一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当然这段时间也不是只有霖铃一个人发力,而是进入了全员内卷的时期。比如应六嫂为了给士子们补充体力,加大了每日供餐的分量。
祝山长和孔寅则是每天轮番给学生讲课,从破题,格律,避讳等大大小小一系列事情上对学生进行轰炸式教育,几乎要揪着他们耳朵灌输了。
在这种高压教学下,有不少学生出现了应激反应。比如霖铃听说有个德邻斋的学生忽然半夜哭着要自杀,被号舍里其他人拦腰抱着才捡回一条命。
她在心里感叹,这些学生平时受孔寅折磨就够呛,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不得了了。
毫不夸张地说,能从孔寅斋舍里存活下来的学生都不是正常人,心里素质堪比007。
相比之下何净倒是悠然一些,平时怎么教现在还是怎么教。
霖铃一问,何净笑着说:“临时抱佛脚,闲时不烧香,这如何能行?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谁能中谁不能几乎已是命定的了,再强求也是无用。”
霖铃看他那副笃定的样子,心里又佩服又忐忑。她自问做不到何净这么潇洒,每天该焦虑还是焦虑,连失眠的次数也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