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色(519)
便是知道她如今的年纪也该议亲,那也不成。
况且将来要娶蘅儿的,他必得好好地掌过了眼,反正陆景明这样不知根知底的,是断断不成的。
“你就胡说吧,陆景明和家里关系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这么些年的,我对他印象不错,有问题?”
徐月如就住了口。
他何尝不是自己一个人。
人家陆景明好歹还有母亲,还有姨母,蘅儿的那本账册,不就是他请了胡家的小姑娘帮忙,找了人一一对了价出来的。
六郎有什么呢?
齐家欺负了他那么多年,便是有心慈手软一些的,却也不敢明着对他好,为着他年幼,为着他没有说话的份儿,什么好处,都是他长兄占去了。
苦读数载,如今才算出人头地。
她嫁给他之后,才慢慢了解到,当初连他要娶妻,齐家都是不愿意的。
真是怕他飞黄腾达,秋后算账。
人家家里,都是盼着孩子出息,齐家却……
徐月如撇撇嘴:“所以你想叫我去跟桃蹊说说,让她哄着蘅儿跟咱们一起回京?”
齐明远嗯了声:“温三姑娘年纪虽然不大,见事却极明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我几次见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她是真心为蘅儿好的,她也希望蘅儿能回到我身边来,只是我于她算外男,总往她府上跑,也不好,只好叫你去。”
他一面说着,又欸了声:“她要是怕她家中父兄怪罪,不然你告诉她,我可以书信一封,派人送去歙州,快马加鞭送去,咱们在杭州等上一阵子,再不然,她家中若有姊妹,想一道去京中玩儿的,从歙州动身,咱们一起赶路,我们在京城等着她,我派人去接也不是不行的……”
“你这话,叫人家爹娘听了,还不打死你的?”
徐月如张口就啐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怎么说,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添乱了,做官做文章,都那么能干,当年在京城,出口成章的才名传开,多少人崇敬羡艳,如今倒成了个傻子,竟还要接人家姊妹去京中,你想什么呢?”
齐明远拍了拍脑门儿,懊恼的嗨呀一声:“总是遇上蘅儿的事,便要方寸大乱,我只想带她去京中。岳父大人虽替我打点了部里,可我总不能一直不回去,我不愿与蘅儿分离太远,她如今还不大能接受我,就在我身边儿,近一些,她总能知道我是真的想呵护她,这相隔千里,她只会与我越发生分而已。”
他不能陪她留在杭州,不能陪她游山玩水,只能想法子把她带走,带去京城。
而且京城里那么多好玩的,好看的,她一定都没见识过。
等去了,有月如在,也不怕她会受欺负。
他从齐家已经弄回来不少的银子,等她的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临走前,再转道苏州,把他该得的,一文不少的要回来,往后她想要什么,他就能给她什么,多好呀。
齐明远已经展望着与妹妹的美好未来,面色柔和,眼中更是柔情一片。
徐月如看在眼里,噙着笑摇头叹气:“看样子,往后我是要同妹妹争宠的了。”
第290章 被衙役带走
府衙的衙役上门的时候,林舟整个人都是懵怔的。
他几乎听不清楚,那衙役都说了什么,他只知道,章延礼,供出了他——可是供出他什么呢?
是林蘅的事吗?
林志鸿面色阴沉,铁青到了极点的,一时看他,一时又去看衙役,嘴角抽动,似乎想求情,然则竟不知要说什么。
张氏早哭成了泪人,跌坐在官帽椅上,往日的嚣张跋扈,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林放是手足无措的,他一贯游手好闲,只晓得吃喝玩乐,遇上这样的事,虽知恐怕不好,但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那衙役上了铁链,要去锁人。
林齐一声且慢,从林志鸿身后踱步上前来。
林舟侧目看他,面前的衙役也挑眉:“你要干什么?”
林齐面色沉沉:“章延礼身陷囹圄,肆意攀咬,难道未曾升堂,不曾问话,也可以以铁链枷锁,锁拿我大哥到堂吗?”
林志鸿面色一动,连声说是啊,又忙叫了林放,给他使眼色,他会意,自腰间摘了玉佩下来,三五步上前,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塞过去:“我大哥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人,从来没吃过苦,这点儿心意,请大人们拿去吃茶,只盼着不要为难我大哥,叫他少受些罪罢了。”
那衙役脸色舒缓下来,原本黑脸罗刹一样的人,这会儿倒有了些和悦在脸上。
林志鸿暗暗松了口气:“大人,这官差办事,我们是不敢横加阻拦的,只是我家大郎他……”
“林老爷放心,自然是要带了贵府大少爷上堂去问话的,我们大人最是清明,大少爷若是无辜,大人定然还他清白公道。”
他一面说着,那玉佩就已经揣进了怀里去,他又摆手,叫人把铁链收起来:“大少爷,请吧。”
林舟神色复杂的看向林齐:“你在家,照顾好爹娘,我知你……”
知他如何,后话未讲明,就顿住声,又深吸口气,看向哭啼之中的张氏。
他柔声叫母亲:“孩儿只是去堂上问话,母亲不要如此。”
林志鸿瞥过去的眼神中,分明是嫌恶。
林舟看在眼里,心下无奈更多。
他知道,父亲和母亲,从来貌合神离,这次经过林蘅一事,更是什么情分都不剩下。
齐明远夫妇的到来,把蒙在林家上头十五年的那层遮羞布彻底掀开,把最不堪,最丑陋的往事,暴露在阳光之下,母亲受不住,深以为是极大的羞辱,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