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悔不当初(210)
这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手段比谁都要狠辣,将来便是上了位,也只怕是会比景晖帝更过一些。
萧吟说他同锦衣卫的那人相识……
杨水起想到了什么,一片沉寂之中,她忽然开了口,道:“我有个法子。”
几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她缓缓道:“栽赃、离间是他惯用的手段,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是向来喜欢去离间他们吗。
萧吟最先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道:“离间?离间他同皇太子吗。”
杨水起却像是还在同他置气,不回答他的话,也不看他,只是道:“可以让那个锦衣卫传假消息,将诉状一事栽赃给皇太子。”
他们之间,现下本就岌岌可危,若这诉状再也被推到了朱澄身上……
想也知道下场会如何。
几人细细思索,杨奕道:“但他疑心甚重,当真会信?”
萧吟道:“他会信的,近些时日,他已经开始疑心他了。”
对于景晖帝这样的人而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一旦起了疑心,便已经是给人定下了死罪。
即便说汪禹不去同他说,这诉状是朱澄写的,景晖帝自己也会疑心。
他早因为底下官员同他如此热络一事而生出了不满,现下在将诉状一事推到朱澄的身上,他不认也得认了。
萧吟想了想,又道:“除此之外,还需父亲去钦天监寻人帮个忙。”
萧正已经完全供他们指挥了,他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毕竟他也没他们聪明,能用的也就是手上的那么一点权势了。
萧吟道:“就让他们传出,‘夜观天象,两龙相争’的消息吧。”
如此这般,一套组合拳下去,景晖帝再不信,他就不是景晖帝了。
*
他们在这处议完了事情,就散了开来,几人出去,萧吟跟去了杨水起的身后。
他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他就这样安安静静跟着,也不开口说话。
旁的人也都识趣地没有去打搅他们,只装作看不见,四处散了开去,只留下了他们二人独处。
春色已经在萧家的宅院之中蔓延了开,满院都泛着绿意。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终于,杨水起忍无忍,她顿了步,萧吟险些撞上。
她回过身去,看着萧吟,蹙眉道:“萧吟,你烦不烦,一直跟着我做些什么。”
萧吟听她满面的疏离,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杨水起冷冷地哼了一声,“何必明知故问。”
她如何不生气。
萧吟做这样的事情,她如何不去生气。
萧吟道:“我下次不会这样了,真的……”
他想说,真的不会了,可是话不曾完,就叫杨水起打断。
她道:“萧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我受不起。”
萧吟的举动,真的将她吓到了,他这样,她真的受不起。
万一有天,她真的死了呢,他也去死吗。
“你这样,我怎么还你?”
怎么还他?
萧吟愣了愣,他脸上难得出现了疑惑,“我没有要你还我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可是你这样,我会很累,很害怕。过了,实在太过了。”
萧吟是个有自毁倾向的人,这让杨水起真的有点害怕。
她怕他哪一日真要将自己毁了。
可这话听在萧吟的耳中却是别样的意味。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都带了几分嘲弄。
“你在害怕什么,你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怕我就这样缠着你不放了?你怕我以此为挟,沾上了我,你就再也跑不掉了吗?”
萧吟看来,她在怕他,怕他是个疯子,是个会缠着她不放的疯子。
杨水起没有回避这个尖锐的问题,她看着萧吟道:“萧吟,如果是你,你会怕吗,你受了伤,随后我也往自己身上去捅一刀,你会不会怕。”
会怕吗。
他会怕吗。
他当然怕了。
他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杨水起反问道。
萧吟道:“我怕你受伤。”
杨水起马上道:“我难道不怕吗。”
她难道就不怕他受伤了吗。
“萧吟,饶是心里难受,也不该自毁,你这样除了让我也难受,还能怎么样。”
他总是喜欢伤害自己,身上越痛,心里便越不难受。
这难道还不是一种病吗。
万一下次,他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杨水起直接掀起了自己两臂的衣袖,又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雪白的肩胛,大大小小的伤疤十分刺眼。
她道:“你看到了吗,我的身上又不只是有那一处伤,难道说你也要去将所有大大小小的疤痕都去复刻一遍吗?萧吟,别傻了,即便这样,这些疤痕也挥之不去。但我可以去用祛膏药,我自己能好,用不着你这样。”
“萧吟,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你不能再去这样伤害你自己了。”
“任何人都不值得这样。”
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出路,只要想,想明白了,总会有办法的。
醒目的疤痕几乎都快晃了萧吟的眼。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她的疤痕,指尖微不可见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