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悔不当初(64)
她朝萧吟走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究竟想要干嘛?”
杨水起的声音都几乎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现下倒是能明白萧吟从前看她的心情了,他没发脾气都是顶顶地脾气好了。
萧吟也低声道:“明日,茶楼,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好好好,弄这么一出,原是打这个目的。
杨水起皮笑肉不笑道:“从前倒不识得萧二公子如此手段,今日来看……耍起城府来,果真是比旁人深个几分。”
杨水起不再同他掰扯,只留下了一句,“如你所愿。”转身离开。
看着杨水起离开的背影,萧吟收回视线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走入了静室内,他阖上了门,而后站了不过片刻,就从房梁上头倒挂下了一人。
“萧则玉,我当真是看错你了,你竟也有低头的时候?”
说话的人声音爽朗,穿飞鱼服,配绣春刀,他名汪禹,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官正六品。
昨日,宫里面传来消息去萧家之后没多久,汪禹就来给萧吟传了信,说是陈朝安排了他带人今日守在这处,到时候将他们这处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拉地传回去。
萧吟也知道今日在暗处的人是汪禹,才没有丝毫顾及。
景晖帝、陈朝那边是没事了,却叫汪禹寻了机会嘲弄一番。
萧吟没理会他的话,只是自顾自脱去了叫水打湿的外袍,他道:“这回麻烦你了。”
汪禹从房梁上头蹦了下来,他道:“客气什么,你我的关系,说麻烦便是看不不起我来了,放心吧,今日的人都叫我赶走了,听到这些话可就我一人。”
萧吟垂着眸换衣服,似乎自嘲道:“你也听见了,这些话饶是叫旁人听见,也没什么紧要的了。”
不过是他单方面挨了杨水起的骂,就算是传到了陈朝和景晖帝的耳朵里面,他们又有什么好想的呢。
汪禹想了想方才杨水起的表现,不由叹道:“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杨家的人,当真没个吃素的。你看那杨水起,平日里头看着挺傻一人,关键时候倒也聪明,怕旁边有眼线,恨不得跟你撇得干干净净。咱这萧二公子出息了,终有一天也能叫别人当成了瘟神。”
眼看萧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汪禹坐不住了,还是缠着他问道:“你同她究竟是怎么了,我记着她从前追着你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为何现下这般骂你?小姑娘家家的,人看着不怎么大,怎么是个炮仗脾气,你一说话她就炸了……”
杨水起不是炮仗脾气……可好像所有人都将这件事情归咎于是杨水起的过错。
她分明已经很好了啊。
汪禹的话,又叫萧吟想到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情几乎也快要成了萧吟不愿再回忆的事情,好像一切都是从那日开始,变得不大一样了。
萧吟的眼中,难得出现了几分惶惑,他的手上正系着着玉带,现下攥着玉带的细长手指,微微泛白,他道:“不是她的缘故,是我,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看到萧吟这般失神,汪禹脱口而出,道:“完了,萧则玉,你惨了,你这……你这是沾惹了情爱啊!”
情爱……?
萧吟听到这话,忽地抬眼看向了他,蹙眉道:“我没有,你别胡说。”
汪禹可不信他,靠在一旁的桌上,长腿交叠在一起,看着他道:“瞧瞧,嘴也这般硬呢。”
萧吟道:“我做错了事情,我自然是要认下。”
那日他自以为是的举动,或许真是太伤人心。可杨水起不愿意听他说话,他没法子了,只能借着这次机会,才能将她喊出来同她见上一面。
汪禹摇了摇头,叹道:“好吧,这样的事情,从旁人的嘴巴里头说出来,你也不大会听,可兹事体大,你不听,我还是要同你说。当初我姐姐可是就叫个男子给骗喽,最后死前还喊着他的名字。这东西,不靠谱,太不靠谱!萧吟,我就高攀你一回,把你当兄弟才同你说这些,你别不信。”
汪禹当初第一次见萧吟,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汪禹和他姐姐,他们的父母没得早,汪禹的姐姐一个人带着他,拉拉扯扯长大。
他的姐姐实在没法子,一个弱女子啊,生得貌美的弱女子,没了出路,没了法子赚钱,只能卖身到了青楼里头,而汪禹也从小在青楼里头长大。
后来,他的姐姐在青楼里头碰上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说会带她和汪禹回家,他姐姐就信了,结果呢,那男子家里头有妻有妾,对她说的也从来都是谎话。
汪禹的姐姐后来害了病,每天还都在床上盼着那人,结果盼到了死也没盼到他。
汪禹去那个男子的府上,去骂那个负心汉,可反倒是叫人乱棍打了出来,那个男子嫌他晦气,将他打了半死,丢去了乱葬岗里头。
他便是在这个时候碰到的萧吟。
那是两年前,萧煦刚入大理寺,手上忙着的东西颇多,忙不过来了,萧吟看不下去,便非要揽了活帮他。
那日,外出查案,萧吟查到了乱葬岗,查到了在乱葬岗躺/尸躺了整整两日的汪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