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再嫁(57)
谢屹支却一点不想净房中再多一个人。
抓住她,又将她两步弄回来。
温嫽的脸才面对回来,谢屹支眼睛深深。
说话的声音却淡,“不过小伤,何须两人。”
“你将衣裳解开清理了便是。”
只要这样?好吧,温嫽望望他的脸。想必他是一生征戎,已见惯了大伤小伤,确实不以为是什么大事。
“我先去打盆清水。”温嫽往里去。
净房是时常备干净清水的。
“嗯。”
谢屹支对此没有话说。
温嫽去打水后,谢屹支静静听了听里面的打水声,凉凉望了望身上。
今天不算伤着筋骨,顶多是和门下之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罢了。
他还去郊外的农田看了看。
身上的泥便来自田畔。
他去了临水的一处良田,那里的泥肥沃深黑,是最壮秧苗的好土。
一处排水的田埂由于前阵子下雨的缘故,略不结实,他踩上去时差点一只脚踏进田里去。
紧急之下换了个方向,几步跨出,落入旁边一块泥泞的小道,这才导致两条腿上污泥遍布。当时看了看不是大事,没管。
又继续在周边巡视。
至于身上的血……谢屹支扯了扯衣裳。
坐了下来。
身上的血来自一群野猪。
这东西成群了就是祸害,秧苗长成时会踩坏了不说,还容易伤人。他听当地的老翁说了野猪为害的事,便引十数虎贲亲自将它们绞杀。肉一半分给了将士,一半留下给了那边的农户。
这些血便是先后杀了它们时,从野猪身上溅出来的。
谢屹支继续望刚刚温嫽走去的方向。正巧,温嫽捧着个盆出来了,盆里装了八分满的清水。
眼睛看着她。
而温嫽,瞥他坐下了,移了个矮凳来,就坐在他跟前。
望着他身上的血,忍不住很轻的皱了下眉。
她对于谢屹支有伤仍然一点未怀疑,毕竟他身上的血量有点可怖。即使这些血不全是他的,但也代表此前他应该是经了场恶战。
摸向他身上血最多的地方。
“伤口可是这?”
摸得是谢屹支大腿上一块布。
黑眸扫了眼,谢屹支说:“不是。”
“这块的血属于别人。”
温嫽抬眸,差点和低了一分下颌的他撞到。
略略顿了顿,那是哪?
谢屹支身上并没有真正的伤,没法准确告诉她在哪。
“隔着衣裳处理伤口你也处理不来。”他淡淡说。
又瞥瞥自己身上已经快干了的泥,“帮我将衣物除了便可。”
温嫽望望他身上。
也是。
“那郎君且先起来。”
“嗯。”
衣裳不难解。
松了他的腰带,再解了几个暗扣,他这身又是泥又是血的衣裳也就褪了。
温嫽扔在一边。
谢屹支自己又将里面的衣裳不紧不慢脱去。
精瘦的手臂露于温嫽眼前,温嫽围着谢屹支绕一圈,依然未看到明显的伤口。
下意识又看他的大腿,他的腿上也没有伤口。温嫽愣了愣,抬眸望他,他真伤了?
谢屹支面不改色,哑哑的嗯哼一声。似淡着眸说,他有何好就这事和她打趣?
温嫽将信将疑,便又绕到他身后去看。
从他背后看了一圈,目光紧接着又抬到他肩上。
背上腿上都没有,总不能是肩上?
温嫽只看到他的肩胛骨。
依然是一分新伤未见。
温嫽从他身后探来。
已经明白他从进入琵林苑起,应该就是在打趣她,他身上根本没有伤。
这一层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温嫽探过一分脑袋,面对谢屹支,但已猝不及防,眼前一跌,她被他揽了过去。
膝盖不受控制弯了一下,温嫽整个都向他趔趄过去。五指被抓了,抬起,谢屹支的眼底逼近,手掌一分紧,抓牢了她自上往下高悬的手。
淡淡的,反而问她,“未找到?”
温嫽略愣。
绷紧了一丝下颌,稍稍抬起。
已经能毫不怀疑的肯定,此番真是打趣,他并没有伤着。
怔怔的愣神了片刻。
那么多血,他竟一分也未伤着。说实话,她挺意外。
瞄了两眼,看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直白。直白中,诧异已经越来越浅。谢屹支不知什么意思,倒是低头吻了下温嫽的脸颊,温嫽眼睛微抖。
颊上他的热度离开时,向左偏了分脸。
谢屹支慢慢不再悬着她的手,放下。温嫽则抬起脸,为解惑,也为真心实意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血,如何做到一分也未伤着?”
都是别人的?
那对方,恐怕已经奄奄一息?
什么人需要他亲自下手杀了。
谢屹支却不答她,带着她往里走。温嫽脚上一绊,踩到了地上带血的衣裳。谢屹支将衣裳扔远了,带着她又往里走。
手指不住蜷了蜷。
谢屹支嗯一声。
眼睛这时目视前方,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手上仍抓着她。
“未伤着。”
“是野猪的血。”
延迟了这么久才答她。
温嫽没想到答案是野猪,原来是野猪身上的。
忽目不转睛侧眸看他。
“那您刚刚为何哄我说是伤了?”
也大胆,竟帮谢屹支别别额前,他额上也落了几滴泥。手还未收,耳边一道阴影,是他弓了脖子,在她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