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118)
柳色本不欲走,但耐不住尤主管拉扯,还是被扯到了墓外。
伊人也拉着贺兰雪走到了她与武爷刚出来的地道。
“易剑守在外面。”贺兰雪简短地吩咐了一句,然后跟着伊人钻了进去。
一路上,伊人打着武爷留下的火镰,照着自己的留下的印记,也就是血手指印。
贺兰雪在看到第一个血印时,也明白了伊人手上的咬伤。
他心底一阵抽搐。
明明那么怕疼,那么贪睡懒做的一个人......却是自己咬的。
贺兰雪沉默着,慢慢地跟在伊人后面。
前面的伊人屁颠屁颠地走着,没有容秀的丝毫优雅,也没有贺兰悠的丝丝风情,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摇摇晃晃,在贺兰雪心中摇晃。
“伊人......”他不由自主地轻唤。
伊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淡淡的火光洒从下面映上来,映得那张圆圆的小脸红润喜人,那双眼睛尤其清亮,火光映到了她的眸里,只是那火光,也抵不过她本身的明亮。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莫名地问。
伊人怔了怔,望着他,没有回答。
贺兰雪笑笑,往前走了一步,握着她的手。
三息夫人那长春梦的局 中05“你说过要赖我一辈子的。”贺兰雪不看她,只是望着前方,唇角带笑,温和中蕴着强硬,“你说过的话一向算数,这一次,难道打算不算数吗?”
伊人‘厄’了一下。
“离开这里后,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我也不会再瞒你、让你委屈、让你担心,你不要走了,好不好?”贺兰雪又说,语气非常诚恳,诚恳得让人,不忍拒绝。
伊人又‘厄’了一下,平平淡淡的。
贺兰雪忽而惶恐起来,他的自信在伊人面前,总显得那么无力。
“好不好?”他转过头,重新问了一遍。
伊人也转过头,面向着他,神色淡淡,甚至有点茫然,她信口回答:“好啊。”
只因为太随意,贺兰雪反而无法确信它的真假。
不知从何时开始,明明傻愣愣、不会耍心机的伊人,显得那么飘忽。
他没有再问,很怕下一刻,连这个答案都无法保证了。
伊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身边人的百转千回,仍然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没多一会,便听到她的一声欢呼,“就是那里!”
贺兰雪紧走一步,将力道聚于掌心,对着那道封死的门,猛地一推。
只听到泥土的簌簌声,门开了。
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望过来,贺兰雪与伊人顶着灰尘钻进去,奇怪的是,从同样的地方走过,一身白色锦衣的贺兰雪依然干净清爽,而伊人则蓬头垢面,灰头土脸了。
“悠!”贺兰雪率先看到靠在墙边的贺兰悠,不禁叫了一声。
“三哥!”贺兰悠像受到很大的委屈一般,在见到贺兰雪的时候,泪便涌了出来,飞身扑了过去。
贺兰雪一把抱住贺兰悠,继而满眼敌意地看着面前的炎寒。
不知道为何,在见到炎寒的那一眼,他就感到一股敌意,无法抵御地、不可抑制地、从心底涌出。
与现在的情境无关,贺兰雪只是直觉:面前这个身姿伟岸的男人,将会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可怕的敌人。
而那个敌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后面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灰溜溜的、几乎与墙壁融合在一起的、不起眼的身影,却能在第一刻,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炎寒笑了,不去追究地底突然冒出的那个洞,也不去计较贺兰雪的出现,而是发自内心的笑,便笑便走近伊人道:“你没事就好,我一直在担心你。”
刚才在石洞中,他担惊受怕的,不是自己能否出去,而是失踪的伊人是否安稳。
这种因为一个女人,而将自身的地位放得很低的状态,炎寒从未尝过,他既新奇,又觉理所当然,甚至会有种庆幸。
庆幸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能让自己忽略自己。
伊人也回以一笑,脏兮兮的脸,因为那初月划破云翳的微笑,熠熠生辉,仿佛要将这间灰蒙蒙的石屋一并照亮,“我没事,很好。”
贺兰雪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心中顿时一阵老大不舒服,正郁闷着,怀中的贺兰悠突然冷了脸,寒声道:“三哥,他方才——方才对我无礼!”
贺兰雪吃了一惊,低头看着自己宠爱的妹妹,“怎么?”
贺兰悠扬起那张艳如冰霜的脸,牢牢地盯着伊人,一字一句道:“他刚才强行——强行将我......不信,你们看!”
说完,贺兰悠挣开贺兰雪的束缚,后退一步,忽而扯开自己身上的披风。
炎寒给她的披风。
披风之下,贺兰悠衣衫凌乱,雪白的胸口上淤痕处处,仿佛还带着春情的味道。
伊人歪头看着她,清明的眸底,也有一丝困惑。
严寒的态度则冷冷的,毫无触动。
贺兰雪却很生气,那伤痕便如火一样,烧到他心底。
“你这淫贼!”这四个字,也说不出是为贺兰悠,还是为伊人。
炎寒只来得及看伊人一眼,他未从伊人眼中看出怀疑与愠怒,只是清淡,清淡里甚至有一丝隐隐的哂然。
炎寒心中一安,随即迎向贺兰雪。
即便没有贺兰悠的这一闹,他也看贺兰雪老不顺眼了。
男人总是好斗的,伊人想。
不一会,这小小的斗室里,便充斥着刀光剑影。
贺兰雪的身姿是飘逸的、优雅的,即便招招取人性命,那仪态,却如舞蹈一般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