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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皇后(194)

作者: 某R 阅读记录

贺兰雪想不通,也无法可想。

然而,他这样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容秀此刻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而且,她现在不在宫里。

她在宰相府。

出入宫禁,也许很难,然而出入宰相府,时贺兰雪来说,却是驾轻就熟的一件事。

他沉默着,倚着窗台,望着裴若尘的轿子渐渐消失在人声鼎沸的长街尽头。

易剑同样那一番话听进耳里,他有点犹疑地看了看自家王爷,又回头看了看一脸懵懂的伊人。

难道王爷又打算左右摇摆不成?易剑一脸黑线。

果不其然,贺兰雪回头望了一眼伊人,然后叮嘱道:“易剑,你照顾一下伊人,我去去就回。”

“可是王爷…… ”易剑下意识地想阻止他,话到唇边,一时又不知说点什么。

他只是一个下人,似乎不何时干涉王爷的私事吧,何况,还是私情。

伊人则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只是站在那里,闻言盈盈地看了他一下。

只一眼。

她的目光随即转开。

似懂非懂的一眼。

贺兰雪却极其坦然,他微微一笑,走过去,撩起伊人垂在肩膀上的发丝,轻声道:“我要先离开一会,去一趟宰相府。”

“哦。”伊人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必须见一见容秀。”贺兰雪继续道:“可是,我见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放不下或者其它什么。而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向她求证,那很重要。”

“我没有想什么,”伊人的视线终于停到了贺兰雪身上 ,她轻声道:“你决定的事情,不用对我说的。”

贺兰雪听着,却不觉高兴。

——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反正我信你。”伊人又很自然地加了一句。

贺兰雪。怔了怔,随即莞尔一笑。

“那你等我,我晚上就回。”他用指尖弹了弹她的鼻子,莫名地兴高采烈起来。

伊人转过头去,重新看向那漫漫长街。

而裴若尘的轿子,已经杳不可寻了。

第四卷 天朝劫(七)新情人与旧情人之间的林林总总 下

昔日的驸马府,今日的垂相府。

刚刚入春,却已萧条了。

贺兰雪闪过墙角,避过又一群巡逻的死士,熟门熟路地潜到了后花园。

这座宅子敕造之时,他也参与了监督,因此熟悉里面的格局。

想贺兰悠与裴若尘新婚那一会,整座园子披红戴绿,灯火璀璨,一池龙蛇舞

却不料事隔不过半年,却已落败若此:满地碎叶,散于池面,无人打理,兀自腐烂着,风吹来,掀起一阵腥臭。

贺兰雪暗自感叹了一会,然后悄声向贺兰悠最喜欢的阁楼闪去。

之所以确定她在那里,只因为,除了贺兰悠外,容秀也是喜欢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木头搭建的高楼,四面临窗,站在阁楼之上,清风朗月,整个花园的风景尽收眼底。

抚一盏瑶琴,看一池春水,那曾是容秀最喜欢做的事。

她一向雅静。

忆起心底那已然模糊的靓影,贺兰雪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或喜或涩,然而那些感觉,都有种久远的意味,像从亘古之远,飘来的、听不清的呢喃。

果然,贺兰雪几纵几落后,终于停到了阁楼前一株大树上,途过稀疏的树枉,他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里面的两个人影。

雕花木窗是敞开的,离窗户近一些的女子穿看鹤黄色的衫裙,外面则披着一件淡紫色的披风,云鬓高耸,正是贺兰悠。

而站在她对面的女子,只看到一尾衣袂,衣色极其素淡,头发也未梳髻,只是闲闲地散落在削瘦的肩膀上,贺兰雪看不清她的面容,然而,只是看一个侧影,甚至只是看投射在窗纸上的一个影子,他也能知道她是谁。

曾几何时,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就是他全部的梦境。

美梦,或者噩梦。

贺兰雪匍匐在树上,左手小心地抓着树干,没有恢复气力的右手则疏疏地垂在身侧。

屏息,静听。

“皇帝哥哥太过分了!”贺兰悠的手猛地朝案几上捶下,几上摆着一尾焦琴,掌心落处,铿然出声。

叮咚一下,惊飞一只水鹄。

“悠儿,”容秀轻声抚慰道:“其实我没什么的。”

她的声音依旧如往昔般温柔,似能掐得出水来。

“怎么没什么!”贺兰悠愤愤道:“裴若兰不就是怀孕了吗?怀孕就了不起吗?你才是皇后!你才是天朝的国母,她的东西丢了,凭什么要怀疑你?那个什么布娃娃,谁的啊.写上一个名字就是诅咒了?简直胡闹嘛!还有,她凭什么说上面的字是你写的!"

容秀默默不语,只是低头。

贺兰悠气愤地来回走了几步,容秀的身影,也从窗口处清晰地映了出来。

贺兰雪呼吸一窒。

很奇怪,明明已经确信放下来,可是乍一见到她,他的身体,依旧清晰地记忆着从前的悸动。

容秀此刻的样子极其柔弱。

柔弱且无助。

她低着头,脸色平静,平静里蕴着哀愁——瘦了许久,脸颊凹了下去,却不减她临池照水的美貌,只是更增添了那份楚楚动人的气质。

——但凡为男子,见到此情此景,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豪情来,愿意为她分担所有的愁闷。

可是贺兰雪依旧留在原处。

在最初的悸动后,他重新平静下来,比开始还要彻底的平静。只是在远处静静地审视着,静静地思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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