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229)
她现在也是砧板上的肉,刀口下的鱼,还有什么资格为易剑讨烧?黑衣人就这样钾着易剑,护着容秀,走进了石塘。
城门缓缓地合上了。
午夜时分,城里早已实行了宵禁,寂静的大街上,只有他们整齐而轻巧的脚步声。
他们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穿街过巷,也不知弯弯转转了多少地方,终于停在了一间大宅子前。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叩门,三长一短。
里面传出了隐隐的灯光,没一会,便有一挑看灯笼的门房睡眼惺松地过来开门,见到他们,也不吃惊,只是侧了侧身,放他们迅疾地进了屋。
宅院很大,前面的花圆树木也因为这黑暗,有.点像.黑夜里的兽,影影绰绰。
天上有月,凄冷的下弦月。
他们走过长廊,拐过后院的角门,终于停在一间大厢房前。
一黑衣人上前,扣膝请示道:“太师,小姐已经带回来了。”
容秀心中狂跳:这些人,果然是父亲的部下。
这个事实,打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此时此刻,她宁愿被裴若尘灭口。厢房门被轻轻地拉开,出来一个精神矍栋的老者,短衫青袍,面色整洁,头发梳成一个髻,用木钗别在脑后,看着干净儒雅,有几分飘逸气度。
来人正是容秀的父亲,天朝太师容不留。
容秀心中虽然已经寒透,可是乍见到自己的父亲,还是觉得万分委屈,做姑娘时习惯的、对父亲的依赖,让她顿时泪眼婆要,“父亲!"
“阿秀。”容不留显然也是疼爱女儿的,紧走了几步,跨下台阶,一脸慈祥地瞧着她道:“你瘦多了。”
容秀再也忍不住,泪水涟赶,只觉得方才的事情只是自己的错觉,这世上,还是有人真正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她一面抽泣,一面抱着容不留的手臂,便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怕不怕,父亲这就带你回家,回宫,回京城。”容不留拍拍容秀的背,轻声哄道。
容秀闻言,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暂时也顾不上叙旧,她收起眼泪,正色道: “父亲,裴若尘要叛国,他要对陛下不利。”
“你这孩子,是不是在宫里憋久了,糊涂了吧?”容不留还是一脸慈祥,却根本没打算信容秀的话。
容秀急了,连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重述了一遍,最后她强调说:“裴若尘与炎国匀结,真的是女儿亲耳听见的,父亲,你快点进宫去提醒陛下,让陛下防着裴若尘。”
“阿秀,你真的听错了。”容不留神色未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容秀越发急了,将刚才的话又快速地说了一遍,催促着容不留向贺兰淳示警
容不留不仅未动,反而深深地盯着容秀,担忧道:“阿秀,你是不是嫉妒裴若兰有了陛下的骨肉,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才造谣中伤裴大人?"
“不是的,父亲― ”容秀有股深深的无力感,正待分辫,声音又夏然而止
她的眼晴睁得老大,面露惊恐,看了看容不留的后面,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太师,我们的棋还没下完呢。”容不留身后,尚有一人说。
声音疏淡从容,淡淡一语,都有种英名的威严压迫。
炎寒。
正是炎寒!
“父亲。你… … 你… … 原来你也… … ”容秀难以置信地看着容不留,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她的眼神,仿佛从未认识过面前这个人。
“原来你也叛变了!原来你跟裴若尘是一伙的!”这句质疑,歇斯底里。容不留的神色依旧慈祥安静他望着无比震惊的容秀,轻声道:“阿秀,你又说疯话了。”
“疯话,这是疯话吗!” 容秀指着容不留的身后,怒问:“他是谁!他是不炎寒,父亲,你回答我,他是不是炎寒?”
虽然之前一直没见过炎寒,但是白天从裴若尘的窗户外偷窥,早已见到了他的容颜。
何况,炎寒的长相,本是让人过目不忘的。
“我身后什么人都没有,阿秀,你郁郁成疾,已有疯疾。”容不留头也不回地说到。
炎寒微微一怔,没有做声。
“他明明就在!”容秀转头看了看左右,指着炎寒,问其它人,“你们都看见了,是不是,是不是!”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更加没看到炎寒这个人。
而易剑,早在跳进大宅的时候,便被人在脖颈后重重锤了一拳,打晕了,此刻被人驾着,垂头昏睡。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容秀越来越绝望的质问声。
“阿秀,你已经疯了。”容不留淡淡地下了声定语,然后抬手,招呼了两个彪行大汉,吩咐道:“带小姐下去休息,请大夫来为小姐看看。小姐病得不轻。“
“我没病,是你病了!”容秀已经彻底绝望了,全身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盯着容不留一字一句道:“我知道真相,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父亲!”
容不留淡淡地垂下眼眸,挥了挥手,不再看她。
那两个彪形大汉立即夹起容秀,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容秀抬到了最后面的小厢房里。
“小姐疯了,常常胡言乱语,给陛下报一个消息,这段时间,没有老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接近小姐。”待容秀被架走后,容不留神色浅淡地吩咐了左右,然后转身,回到台阶上,招呼炎寒道:“陛下,我们继续下棋吧。”炎寒笑笑,也颇有.点叹为观止。
“贵千金其实也没什么错,太师不会真的打算将她弄疯吧?”炎寒问。既然将消息通知到宫里,贺兰淳不可能不派人过来诊治,御医一来,倘若容秀确实没疯,那岂非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