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297)
伊人愣了愣,低头看了看目己兀自平坦的肚子。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欢欣还是沮丧。
过了一会,她还是笑了,“现在知道了。”
有孩子了?
伊人有点迷糊起来她自己尚且是一个孩子呢。她还不能为自己负责,又怎么能为一个孩子负责?
可是心中又涌现出一种奇妙的包容感,她知道,她必须为这个孩子负责,她就要成母亲了。
任何一个女孩,或者说任何一种种族。都要经历‘母亲’的洗礼。
‘母亲’ 才是超越一切的咒语。
“孩子的父亲还不知道。”炎寒又说:“你留下来我会把他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养大。”
炎寒做出这个决定,尤其艰难。
他的声音却相当平静,仍然像耶天池塘边他说会待贺兰雪当朋友一样,云淡风轻。
伊人静静地看着他。
炎寒也转过头 目光与她平视。
“留下来,我,你还有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你会很快乐。”炎寒重申了一遍,然后一眼不眨地望着伊人的眼睛。
伊人的嘴唇颤了颤。原来圆乎乎的脸,因为最近的饮食不顺,迅速地瘦了下去。
她的清秀因为瘦削而越发鲜明,那是—张介于少女与女人的脸。
“可你并不是孩子的父亲。”她并没有直接拒绝炎寒,只是迂回地提醒道:“他的亲生父亲还在人世,而且……我并没有决定放弃他。”
虽然贺兰雪很多时候做事已经自以为是、也很恼人,可是伊人至始至终没有打算放弃他。
只是生气而已,谁不会生气呢?
炎寒神色微变,紧抿的薄唇舒展了-些,似乎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的眼神很快从不可名状地激烈变为平和。
“不要紧。”炎寒转过头,从桌上拿起端进来的汤药,轻声道:“先喝药吧,至于其它事情以后再想吧。”
伊人接过来,然后很体贴地说:“你事情一定很多,不用在这里陪我了,我再睡会。”说完,她严严地喝了-口。
炎寒没有坚持留下,他‘嗯’了声,然后站起身,顺手腋好她的被角。
炎寒出去后,伊人将口中台着的药吐在了碗里,然后蹑手蹑脚地起床,将它们全部倒入窗边的花盆里。
她顺势看了看窗外,炎国的风很大,风声呼啸而过。
白云翻涌。
“阿雪,我不和你赌气了,你快来找我。”
伊人喃喃自语,手下意识地按在腹部,眉宇间第一次有了担忧。
炎寒走出了门,一直走到了伊人从前一直晒太阳的那个院子里,方停住了脚步。
他取出怀中的药包,抖开,风一吹来。空气里全是白烟。
“王上没有放进药里吗?”卫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炎寒身后,轻声问。
炙寒微笑、摇头 “让他们给姑娘好好安胎吧。”
如果真的打掉了伊人的孩子,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炎寒同样不会原谅自己。
握得太紧的东西,是不是,要考虑松一松?
伊人恹恹地睡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起身,仔细地看了看花盆。
花盆里的花照样茂盛鲜嫩没有一点委败的痕迹。
伊人有点羞赧。
她错怪炎寒了,可是刚才炎寒给她的感觉,让她不得不警觉。
也许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人便会变得多疑起来。无法全然信任,只因为承受最后结果的,不仅仅是自己。
可是她竟然怀疑炎寒了。
对她那么好的炎寒她竟然怀疑了!
伊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好菜,越发觉得对不住炎寒,她挪到门口小声地问伺候她的两个宫女,“爽寒现在在干什么?他还会不会过来?”
如果炎寒还过来伊人一定要慎重地、慎重地道歉。
“王上最近艰忙,听说……听说绥远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天朝跟炎国开战了。”小宫女一时口快顺口说了出来。
另一个宫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说话的小官女脸色一白立刻打住了话头。
伊人刚呆呆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可是,贺兰雪的政权刚刚交接,天朝的一切都还那了不稳定,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她自然不知道,这一站,多多少少,是因她而起的。
炎寒的挑衅已经让贺兰雪忍了太久了,而伊人被掳的事情,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特别,在天朝在炎国的密探传出那封信的那一刻,贺兰雪再也忍无可忍了。
伊人有孩子了。
她一个人在危机四伏的炎国,在不安好心的炎寒身边,该多么难过。
他致函给炎寒只一句 “要么交人要么开战。”
炎寒同样是淡淡的一句,“开战。”
绥远成为了最初的战火发生地,在此之前,贺兰钦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由凤七协助着将居民全部内迁,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完全的战场。
两虎难容,虽然中间间隔了那么久,可是这一战,始终是避无可避的。
就在伊人被软禁在这个大大的炎宫中时,每一天,都有新的地区被卷入战局,很快,炎国与天朝的关系陷入了最彻底的僵局。
炎国之前干涉天朝的内政,早巳引起了天朝民众同仇敌忾的情绪,裴若尘打好的基础现在终于发挥了作用。
而在炎国,炎国人一向以炎寒马首是瞻。炎寒让他们站着死,他们便不会躺着生。
而且军队里还有一个极美的传说。
传说这一战是为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