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8)
听到这里,忠伯连忙放下手中的斧子,双手搓了搓,感激的笑笑:“还多谢娘娘给的偏方,那小子好多了,都不知道怎么谢娘娘。”
伊人摆摆手,又是咪咪一笑,表示不用客气。
不过是疟疾打摆子而已,她小时也打过摆子,也是妈妈用偏方治好的。
跟忠伯寒暄了一番,伊人再次信步往前,这个院子其实并不大,可她每次都没有走出去过。
实在是,走几步便能看到一个秋千,只要看到坐的地方,伊人就不想继续走了。
现在,她又坐到了秋千上,双手抓着绳子,晃晃悠悠地摇着,仰面晒太阳。
仲春的太阳真是温暖啊。
耳边又响起十一的声音:娘娘,你务必要将王爷引过来,哪怕只是坐着喝杯茶,也不会被哪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小瞧了。
她倒真的不在意,小瞧就小瞧吧,又不少块肉,而且还能远离是非,多好啊。
可是,她能这样心安理得地过一生,十一呢?
十一正是豆蔻年华,青春美貌,凭什么要随她一块儿蹉跎?
伊人几不可闻地叹声气:罢了,人各有志,她还是帮十一这一回吧。
打定主意,伊人磨磨蹭蹭地从秋千上爬下来。
“娘娘要出门吗?”不远处劈柴的忠伯关切的问。
“是啊。”伊人甜甜地回答:“我去找王爷。”
忠伯大喜,只料这王妃终于开窍了,不再整天懒懒散散,不谙世事了。
“我刚才听茶房的小赵说,王府今儿个来贵宾,王爷可能在花厅里待客呢,王妃不妨过去碰碰运气。”
“谢谢忠伯。”伊人谢过后,便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十一没有随行,她正躲在屋子里收拾打扮,等下演出一场凄惨绝伦的苦情戏。
伊人一直走出了院子的大门,才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花厅怎么走?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路,何况时间尚早,伊人又不喜赶时间,不如慢慢寻吧。
打着晃悠悠的念头,伊人索性游山玩水起来,顺着漆红的长廊款步向前,长廊两侧,清水悠悠,鲤鱼相戏,阳光清照,和风缓缓,好一副和美如斯的春景图,让人——
让人春懒浓浓啊。
伊人很不雅观地打了个呵欠,决定还是速战速决,赶紧把贺兰雪拉去,撮合他和十一再说。
呵欠刚打完,一个衣饰鲜亮的小丫鬟捧着一碗莲子快步从她身边跑过。
在她消失之前,伊人终于反应过来,喊了声:“嗳~”
小丫头停下脚步,狐疑地转过头,望着她。
伊人友好地笑笑,问:“请问花厅怎么走啊?”
“花厅?”小丫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你是谁啊,我之前在王府怎么没见过你?”
“我上个月过门的。”伊人耐心地解释道:“你不用见过我,只要告诉我路怎么走的就行了。”
“你就是第十五王妃啊。”小丫头恍然大悟,圆溜溜的眼珠不怀好意地转了转,然后指了指右侧一个有点偏僻的小道说:“往那边,直走。很快就到了。”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王爷今儿个在花厅宴客,王妃知道么?”
“我就是要去见王爷的。”伊人直言不讳。
“那就往那边去吧。”小丫头丢下一句话,不再管她,依旧端着那碗莲子,屁颠屁颠地跑了。
伊人则转过身,往她指着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 王爷府(十四)冷遇第一卷 王爷府(4)
那小道崎岖偏僻,伊人越往前走,路就越偏,行到尽头,却是一个荒芜的花园。
虽是春天,这里却仍然一副寒冬的模样,万木凋零,残垣断壁,那花园中间的亭子也似常年没有整修了,油漆都落了,斑驳萧索。
伊人情知走错了路,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信步走到了那座废弃的亭子里,取出衣襟上被十一插上的手帕,简单地擦了擦里面的石凳。就这样坐了下来。
这里可真安静,仿佛远离了尘嚣一般。
伊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依稀记得,从前大学校园里也有这样一处荒芜的所在,是情侣出没的好地方,后来据说医学院把人体废弃的器官全部埋到了那里,便渐渐没有人去了。
只有伊人会常常光顾,她会在那里一坐一整天,拿着画板,一张接着一张地画废园上的天空。
永恒不变的天空,因为在废园上,所以更显得空旷辽远,让人觉得自身的渺小,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比起这亿年不变的天空。只是尘埃而已。
——伊人通常都是用这种理论安慰自己不思进取的劣根性。
想着想着,她突然来了兴致,跑下亭子,掰下一根粗细均匀的树枝,蹲在泥地上,将树枝搁在眼前,眯起一只眼睛。
“你在看什么?”身后有人问。
“观察比例。”伊人信口回答。
话音匍落,她惊了一惊,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
很快地,她撞见了一张温润含笑的脸,柔和光华,黄金分割。
伊人手中的树枝‘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裴若尘!”很少去记人姓名的伊人,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王妃。”裴若尘浅声回了一句。弯腰从地上捡起伊人误落的树枝,也学着她的样子,用一只眼将树枝放在眼前比划。
本来是很拙劣的动作,不知为何,由着裴若尘做出来,竟然说不出得优雅动人。
伊人痴痴地蹲在原处,动也不动。
“果然可以看到不同的视野。”裴若尘比划完毕后,将树枝交由她,礼貌问:“王妃一个人在这里玩吗?怎么没有侍女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