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143)

“三个山头内的所有一切田地和茶园都是我的。”

伊达吃了一惊：“那……难道说外面那些农户……”

“种的是我的田。我雇了四十户管理田地，十户管茶叶与山产。不到农忙的时候我只需要照顾院子就行了。”

“你原来是个地主呀！那当初你干吗学没钱下聘礼的穷人问人贩子买老婆？”其实当时他拿出紫香菇时伊达就知道他不会是穷人了。集医疗与极品美味于一身的紫香菇比黄金还要贵呢。只是她没料到他居然有那么多产业。

“这是这里的风俗。”

“风俗？！”伊达可是大开眼界了。

“数十年前有一个遭到陷害的将军带着他的忠诚部队逃到这座大山来避难。部队里都是男人，这里又偏僻见不到女人，结婚的问题只有靠外来人士把姑娘带进来才能解决。过了些年这些军人的后代长大后通婚的很多，渐渐这里的人都沾亲带故，伴侣还是得靠外来引进。”

伊达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说：“那个遭到陷害的将军，与你有血缘关系吧？”所以这里的人叫界家人‘将军’，他的屋里挂着武将的刀，他拥有这么多的土地。

界源微笑着点点头：“他是我曾祖父。”

“原来如此。阿源，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不和你大哥一样做‘武将军’，要跑到这里来当‘农将军’呢？”一个月前伊达刚到界山村时，被界源带去他大哥界盟家探亲过。界盟住在山头，是一个标准的武夫，界源的两个侄子也都是学武的。他家不务农，全靠周围的农户为他们提供粮食。从他们的言谈来看，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对界源的事业却颇不以为然。

“我只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伊达笑了：“你也挺任性的。”突然她像发现了新大陆，惊讶地说，“你难道在记帐？”

界源刚才与伊达谈天时手一直没有停过，现在已经快把农户汇报来的账目记好了。

“是啊。”

“你原来识字啊。”

“嗯。”

伊达曾经以为他是无知的野蛮人呢。不过她也曾经以为跟他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其实他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他们常常像今天这样聊着聊着就打发了很多时间。

“我感觉你懂得好多。我除了魔法，什么都不会。”

伊达花了3天才学会怎么把衣服洗干净，又过了一周才学会如何在天黑之前做完扫地、整理、洒水、洗衣等家务活。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做出一餐像样的饭来。界源家用的是土灶，需要人工生火。伊达第一次挑战时除了弄出一屋子的烟，让附近的邻里以为发生火灾赶来，没有弄出一丝火苗。之后的每天也是屡战屡败。与其他还要下田劳作，养猪喂鸡的农妇相比，她真是太没用了。

“你现在不正在学吗？”

“你不觉得我学得很慢吗？你应该对我更严厉一点。”

界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我的老婆，尽可以以自己的步调生活。即使一辈子学不会，我也不会责怪你的。”

伊达愣了一愣。她不知道自己几乎每晚都会说梦话：“让我休息一下好吗，我已经很努力了，老师……”“我不想辜负爸爸的期望，可是我实在不行了……”“爷爷，我不想去，求您……”每一次她做噩梦，他都会抱住她，安慰她直到她睡安稳。她会忘记这件事，可他忘记不了她痛苦的神情，可怜的语气。她的过去让他心痛，他憎恨那些逼迫她至此的人。

不过她的过去已经无所谓了。他永远不会放开她让她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从第一眼看见她，望进她清澈明亮的黑色眼睛时，他就知道，她是属于他的人，注定要在他的身边。

界源的宽容让伊达有些惶恐。从小到大，周围的人无不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因为这些期望，他们对她可说是过分严厉的。她真的可以松懈下来吗？

转眼之间，夏收时节到了，人们都变得很忙碌，有一天晚上界源把伊达带到院子里嘱咐了一些浇菜事宜，明天起他也要开始下田帮忙了。

“我给你送午饭吧。”

“嗯，馒头就好。”

第二天伊达一大早就起来了，却不料界源已经出了门。她用最快的速度做完家务，做了饭放在篮子里往田里赶。时间正好，有许多女人和她在半路上相遇，一同往田里走。劳作了一个上午的男人们一个个从田里直起身子，向田边走来。

原本伊达还担心偌大的田会让她找不到他。结果她在老远就看见他的身影。她站在田埂边朝他拼命挥手，他挥了一下手表示看见了，走上田埂绕了过来。

伊达拉他到树荫下坐了，把一荤一素两个菜放在他面前，把一大碗白米饭端出来递给他。

“不是说馒头就好吗？”

“馒头哪吃得饱。”

他微微一笑，大口大口地吃饭。

“好吃吗？”

“嗯。”

其实伊达做了4个菜，失败了2个，端来的这2个是她确定能下咽的。

一阵风吹过，带来植物特有的清香味。伊达心里十分满足，感觉惬意自在。

不久之前，她还在战场之上，看着她的烈火把土地变得满目疮痍。现在她居然可以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安心地陪她的丈夫吃饭。

其实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不错呀。

“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啊？”伊达回神时才发现界源已经吃完了，正在看她，“呃，没什么啦。我要回去了。”为了掩饰羞涩，她低头收着碗。

界源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你笑起来真美。我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