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和我说这不是爱情(51)
可能吧,大概所有的血已流进动脉,沸腾得马上要炸了。
她不想再看见他。
陈冶悲哀地看着自己,在这样时刻,居然平静地说,“我知道。放开,我需要冷静。”
他放开了。
陈冶拿起包,出门,按电梯,下楼,上车。
陈冶啊陈冶,人必有所求才有所辱,你只想尽快脱离被抛弃的状态,于是匆匆进入第二次婚姻,你明知道其中肯定不对,却纵容事态发展,甚至…在来时的路上,甜蜜地向往一个美好的夜晚。
自作孽,不可恕。
陈冶茫然地看着前方,去哪,回家?不,她受不了一个人呆着,她会憎恨自己。娘家,不行,她不能让父母担心。她能扛下来的,不是吗,她曾经理智而清醒地结束一段婚姻。不,现在她才知道,她从未理智过,她一直在负气,从借钱到再次结婚。不管何志伟已经离开她生活有多远,当她下决定时,他始终在,她冷笑着想给他好看,拼命想证明他错了。看吧,你不得不看我甩脸色,看吧,多的是人追求我。
错了。
在人生的重大决定中,一错再错,不可收拾。
阮明年追下来。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手足无措而愁眉苦脸。
陈冶想笑,一颗心却沉下去,不必再说什么,她已经明了。那女孩骂得对,剥开外皮,剩下的他,一般惶恐不安。她体谅他,他只不过和她一样高估了自己。
不想听他解释,陈冶飞快地离开,这样狼狈,两个人再没有面对面的必要,何必把自己逼到露出最不堪的地步。不错,她茫然,而痛苦,可现在她已经不想伪装,就放任自己逃避吧,把所有的痛与毒都释放,如果自己无法原谅自己,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调令下来,手头工作移交给黄微,此一时彼一时,从前紧张过的事,转眼间不再重要。
“随时可以回来。”眼镜后,老总监洞察世事地笑,“年轻人,总有冲动的时候。”
“城头变换大王旗,谁知道谁又会再坐这个位置。”黄微嘟囔,“上上下下习惯了。”
她客气地和阮明年打招呼,以后,请多关照。
或许他欠她解释,可事实需要吗?她和他,都没有忠于内心,仓促地,妄想从别人那找到避风塘。可惜,世上没有救世主,所有的宁静安宁只发自本心。
陈冶感激父母的体贴,他们对取消的婚事没说任何话。
有人在背后谈论这场婚事,突然起意,突然中断。两个当事人闭口不谈,别人无从推知其中缘故,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
可是陈冶不再介意,就算她失败,她不快乐,这些统统是她的事。
她已经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谁能保证人生路上不跌几个跟头,不急爬起,慢慢来,免得连摔。
由于时间紧促,所有筹备都慌慌张张,虽然新房不够完善,礼服不够称身,沈珏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一大早,她便被围绕在喜庆的喧闹中。
下午一点,天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新郎哪,把捧花拉在了家里,车队只好停在离新娘家二百米远的地方,等人把捧花送来。
下午一点二十八分,新郎捧着鲜花来了。
关门,放伴娘。
唱歌吧,许诺吧,递红包吧。
沈珏笑,微笑,唉呀,这些女孩子们,是不是太折腾了?
她悄悄地想。
新娘心疼啦!
门开了,明明熟悉的眉眼,只因端正的装束而显得格外陌生。
新郎吻新娘。
呃,甜蜜得不想松开彼此。
新娘要随新郎走了。
出门和父母打声招呼,儿去了。
爸爸一个劲地挥手,“去吧去吧,一会就得到酒店准备。”
妈妈呢?
沈珏在人群中用视线寻找母亲。
原来母亲躲在厨房里,“走啦走啦,一会又见面。”
“妈妈-我走啦。”
明明只是两三个小时的分离,为什么像从此裂为两半,一半还是父母的女儿,另一半却是别人的儿媳了,这是长大吗?
泪水簌簌,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以后的人生路,多了我陪你。
酒店里,彩条四扬,她拿着手里的花球。
扔吧扔吧,扔给每一个需要祝福的女子,祝福她从此得到和自己一样的幸福,被爱的幸福。
她背转身,吸口气,好吧,亲爱的黄姐,让我把祝福送给你吧。
滴溜溜花球越过众人头顶,正好掉入站得最远的陈冶怀中。
啊啊啊,没想到,又一次送给了你,祝你幸福。
她站在那,看着愕然的陈冶笑,要争取呵,握紧自己的幸福。
谢谢-谢谢你将快乐与我分享,我明白。
这场婚礼,在新郎交待爱上新娘的经过时,达到了快乐的最高峰。
“真的不懂怎么说,就是很简单地看见了,喜欢了,想和她在一起。”
“你们说这不是爱情,我知道这是。爱是种责任,而我想-对她好。”
☆、第四十五章
“想了很久,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再次求婚,假装不经意地和你讨论筹备婚礼的事?请父母向你家隆重地提亲?还是夸张地运用一切手段,让所有认识我们的人知道我想求你为妻?
最后,选了传统的书信方式,让我把这段时间的想法一一告知。
我承认,第一次向你求婚,除你本身的出色外,多少也有逃避康悦之的意思。我前女友要和别人结婚那会,我疯狂地追来上海。除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我不能接受失败。因此,她家人求我开解她,我狂妄地说,老天有眼,她甩我人甩她。为这句话,康悦之恨我十年,从十七岁毛丫头长成大姑娘,她一直用各种方式提醒我,教我不能忘记自己的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