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243)
迎着赵瑟她们走进去的方向,一个男子分开腿跪着。他的手臂被反扭到背后绑住,两支小臂被直直地并到一起,从手腕到臂弯密密匝匝缠紧麻绳。这让他的脊背挺直,肩胛骨向后夹。
他同样什么也没穿,只除了腿间扣着一只金灿灿,镶满五彩宝石的贞环。赵瑟不太熟悉男子的这些饰物,隐约记得大概那种做工和样式仿佛是这个月刚兴起来的,价格极为昂贵。这男子长得极结实,身材矫健得宛如猎豹,小腹上六块整齐的肌肉,总之完全不像惯常于闺房中取乐的侍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的身上全是一条一片的伤痕,红白交错,看得人心惊。
男子膝盖之前不到三寸的地方,横躺着个女子。她衣裳很整齐,并没有欢爱过的痕迹。只是闭着眼睛一手支着头,一手捏着片烟草包在口中吸。卢文瑶在这女子旁边坐下,拍了拍迎枕,招呼赵瑟道:“赵小姐,这里坐,这里干净。”
那吸烟的女子睁开眼随意往赵瑟这边一瞥,赵瑟这才猛得认出来,原来她竟然是张氏的族长,爵封韩国夫人,官拜正三品门下省侍郎的张媛张夫人。这等欢场,大抵也没什么礼可见。赵瑟忍住心中的无限诧异,与张媛点头示意,挨着卢文瑶坐了下来。
那边辛苦作乐的女子干完活收工,倚在一旁啃苹果[1]。她前面的女子掀开裙子,招呼那还在喘气的男子赶紧。男子翻身爬过来,春笋却软塌塌不得用处。女子哼了一声,男子忙双手握住去搓,好不容易有点意思,却是未入门户便败下阵来。女子气得左右开弓狠狠扇了他几巴掌,揪住男子的头发将他的头脸摁到自己腿间。叹了口气,抱怨道:“下次不能猜枚了啊,我总最后一个!”
卢文瑶笑道:“最后一个也比我没有强啊!不然我何必每次都等你们完事了再过来?看着生气啊!”
待那女子舒服够了,跟在卢文瑶身边的宦者便向拎小鸡一样,将偎在女子们身边的□男子带出暖阁。女人们纷纷抗议,宦者们却以平板一样的语气告罪道:“规矩如此,待我家王妃离去,各位小姐夫人的爱物必然完璧归还。”
待他们捉到那跪着的男子时,张媛懒懒地说道:“这个就算了,一会儿我还要教训!”她伸出手指在贞环卡着的春笋上弹了弹,说:“锁着呢,不用担心会和你们王妃怎么样,钥匙你们拿去。”她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扔给宦者头目。宦者头目迟疑了一下,终于认同了张媛的说法,躬身退下。
卢文瑶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跪着的男子,奇怪地对张媛道:“这不是小七嘛!你怎么还对人家又绑又锁的,不是给你侍过寝了吗?还没调教过来?我看着挺乖的嘛。”
张媛撇嘴道:“哪是他服侍我,分明就是我强要了他!你看他挺乖的吧,其实心里的算计多着呢,根本就是心里没我。是不是,小七?”她说着将烟叶按在小七的胸口扭动几下,火熄了,发出焦臭的气味。
小七一动不动,平静地答道:“小人全心服侍夫人。”
张媛挑眉向卢文瑶道:“你看吧?!”
卢文瑶摇头道:“大好人才,你非要拿去暖床,实在暴殄天物……”
张媛冷笑道:“既是我的人,我叫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连这点忠诚的都没有,再有本事我也不用……好了,别跟我废话了,赶紧开始,赵小姐第一次来,你陪着她聊吧。”
赵瑟这时候,说实话,还在不屈不挠地跟自己身体内的□作斗争。最希望的就是卢文瑶赶快弄点惯例中会有的善意安排,根本就没工夫细琢磨张媛的龌龊爱好。
卢文瑶拍掌发出三声脆响,一个单薄的宦者沿着对面墙壁推去,暖阁立即别有洞天。原来她们所处的地方只是半间暖阁,另外半间则以厚厚的垂暮格开。只因阁中光线昏暗,赵瑟一开始并未分辨出来,以为只是墙壁。宦者们分成两排,秉着火烛自两侧鱼贯进入另半边暖阁,依次点燃三面成排的蜡烛,暖阁中便立即展现出半明半暗,光明与黑暗同在的奇景。赵瑟心中一阵狂跳。
在光明统治的半间暖阁里,三个身材曼妙、眉目含情,明显服食过媚药的伎子身着华丽繁琐的舞衣,或立、或跪、或卧,静静地排出一副极美的姿态。角落上坐着一个瞎眼的琴师,手按在铮弦上侧耳倾听。
宦者轻拉墙壁上的丝绦,阁顶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瞎眼琴师拨动琴弦,音乐像钻进人心坎一样开始扯动心脏的搏动。于是便有一种春心荡漾在赵瑟的身体里涟漪开。她抱了个橙子在手上,勉强镇定心神。
合着这真正的靡靡之音,三个舞伎偏偏起舞。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带着些别有意味的撩拨挑逗。并且,伴着他们躯干的旋转舒展与四肢的挥动挑起,他们身上一层又一层艳丽华贵的舞衣以最恰到好处的姿势被褪去抛远。舞衣上缀着的流苏饰物随之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极为悦耳。舞到后来,舞伎们褪尽了衣衫。赵瑟这才发觉到,其中一个舞伎竟是女子。
男舞伎跪在地上,扭动着腰肢与手臂先后仰倒,脊背贴着地板,双臂在头顶合出一个圆弧。女舞伎以波斯舞者常见的那种方式,将身体后弯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她的身体叠在男舞伎的上面,头抵在他的胸口,尾骨挨着他小腹最下端。男舞伎将□的春笋插入女舞伎靠下面的孔道,仿佛她原本就是一个男子一样。另一个男舞伎以和女舞伎完全一样的姿态把自己放在女舞伎的对面,他们的两双腿交叠,本该被两腿掩藏住的部位彻底舒展开并遥遥相对。筝曲不断变换着节奏,两人便完全按照筝曲的指示,或激昂或舒缓地动作,直到身体完全相合,就如同生长在一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