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363)
“可是,那样实在是太慢了,子周你不知道,聂云这种人的耐性是多么得好!”
“只有耐心地豹子才能猎食到羚羊。”陆子周叹了口气,使用了一个并不恰当的比方。他说:“瑟儿你有足够的聪明,却还没有足够的耐心。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学会了……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不会以为阿云他不知道详情吧?这将明明白白地给傅铁衣留下一个相当不好的印象——利用血脉相连之情。”
“以聂云对西楼的父子之情为开端,最终可以成立赵家与周家的政治结盟。同样的,以傅铁衣对猗猗的父女之情为纽带,同样可以重建赵氏和河北藩镇的亲密关系。既然早晚都必然要利用猗猗,你至少应该把事情做得漂亮一点儿。是的,利用西楼身世和傅铁衣本身没关系。可是想象一下吧,瑟儿!你这样□裸地利用了西楼,那么,当你把猗猗放到傅铁衣面前时,他也会认定猗猗是你利用他的工具。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赵瑟的心像针刺了一样缩紧。陆子周很少用这样粗粝而无情的言语来刺激并伤害她。赵瑟却没有任何立场来责怪陆子周,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甚至比事实尚要多了几分温情脉脉。赵瑟只是奇怪,陆子周怎么会为如此感性的问题操心。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强调所谓的大局为重吗?
于是,赵瑟反驳道:“我本来就是在算计他——就算没有西楼的事,傅铁衣不是也一定会这么想吗?我没奢望过他被骗过去……”
“傻瓜,他会一直说服自己,直到他相信你爱他,那个孩子不是阴谋为止……如果没有多余的证据。”对上赵瑟出神的眼眸,陆子周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多了几丝溺爱与放纵。
“傅铁衣说服他自己我爱他,所以为他生孩子?”回过神来的赵瑟惊异地瞪大眼睛,“他不至于缺心眼到这个地步吧!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喜欢自欺欺人的,不止是女人啊……”陆子周如是答道。
赵瑟耗费了好长之间才勉强消化了这句话。沉默之后,她苦笑着说:“看来我又做了一件蠢事……有办法补救吗,子周?”
赵瑟神采奕奕地期待着,稍后就得了否定的答复。之后,她立即就拿出破罐破摔的精神风貌,顺着陆子周的胳膊攀上他的脖子,懒洋洋地道:“那就不管他了,反正到时候总有办法……真好,每次我搞出的麻烦连子周都要头疼呢!”
这样就很有成就感了吗?陆子周觉得赵瑟自我安慰的功力非同凡响。不过,不管怎么说,笑看风云的精神风貌还是值得赞扬的!
遗憾的是,陆子周称赞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那个值得赞扬的女人就又想起了她先前发愁的事儿——“那么子周,怎生告诉西楼才好呢?”
陆子周为之气结,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情哪里还需要你来操心?聂云总会想办法的,你就张开嘴等着接熟透的果子吧!”
“原来如此!子周你真聪明!”赵瑟这才恍然大悟,欢快地在陆子周的眉骨上亲吻。
陆子周和赵瑟的交流形式总是这样。赵瑟总以比陆子周低一个层面的高度思考,并为那些陆子周以为完全不必担心的问题忧愁;而陆子周,他为赵瑟指出的危机也总要落在赵瑟的眼界之外的一尺之遥的距离上。总而言之,就是他们的智慧在两条不同角度的轨道上行进着,数万光年才有一次相交的机会……
关于数万光年的交汇,人们喜欢用一句极美的诗来形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
赵瑟的脸静静地贴在陆子周的脖子上,宛如疲倦的小鹿。她感受到陆子周颈上脉搏的律动,和她自己心跳的节奏一样。她感受到陆子周呼吸的频率,和她自己吐纳的深浅一致。很自然地,她说:“子周,我们该在一起了。就算不是为了生娃娃,我们也该在一起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生个娃娃……”
说到后面,赵瑟渐渐地语无论次,呼吸紊乱,面颊也堆起可疑的红晕。同样的,她的声音也如同爬山虎的须抓一般抓挠着陆子周的心脏。轻柔温暖的、甜甜的。
求爱本身远比打着生个孩子之类掩耳盗铃的旗号更能让男人意乱情迷。不论多么理性的男人都是男人,陆子周也不例外。在这个时候,原始的丛林法则决定一切。类似于以前曾经用过的比如“你刚生过孩子,小心身体”之类的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原因都应该践踏于脚下。
总之,这一次,陆子周没有用任何借口拒绝。他从赵瑟的裙子下面掏进去,扯下她的裘裤,并握住她小腿最饱满的地方。与此同时,他将温柔的吻落到赵瑟没有贴在他脖颈的另一半侧脸上。
“我要在地毯上!”赵瑟娇嗔着。
于是他们就滚到了地毯上,通过对拦阻他们去向的几案以及几案上的茶盏瓷器进行毁灭性的物理破坏的形式。
地毯是波斯商人从波斯带来的波斯纹样的波斯毯。花纹有猫咪皮毛一样神秘的气质。赵瑟也就化身为牙尖嘴利的山猫,喵呜一声弓起背,以便可以手脚并用地脱掉陆子周的下裳。
由于山猫忽视并拒绝陆子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合理愿望,脱裤子的伟业进行的并不顺利。这并不奇怪,谁也不能指望一只山猫脱裤子像男人一样利索。这事儿得办得情趣无限。而代价就是陆子周大腿上浮现出几条可疑地、类似猫科动物脚趾甲挠出的浅浅红痕。
陆子周身上的贞锁是简单洗练的样式,锁扣用椽子的方式巧妙地扣住。只要按住前后两个突起就能分开两半儿并从身体上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