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215)
杨广北脸上一冷,道:“就算太后说合,也要看她敢不敢应下!打量郡王府能将她的事儿瞒的比不透风似的呢,做梦!若是纠缠不清,我倒是不介意让天下人都知道庶妹能对嫡长兄起那样的心思!哼!”
宋阶一窒。他摸了摸鼻子,道:“你就不给赵兄留点儿脸面?”
“他若是明明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德行却不做声,指望着我吃个哑巴亏……那样的话。肯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还管他脸面不脸面?!”杨广北冷冷说道。
宋阶愣了一下,摇头道:“你今日心情很莫名其妙,我不同你多说话。这次你请,我先走了……”说罢,他也不理杨广北,打着折扇就下了楼。
杨广北在茶楼上又坐了一会儿,才一口饮进茶盏里的剩茶,起身出了茶楼。他身为武兴候府的小侯爷,自然有人在后面替他会账。
八月里日子过的飞快,似乎眨眼间便到了八月初十这一日。
林宜佳早起活动过,正在美美地享用早餐呢,蓝巧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道:“小姐,前面宫里来了宣旨的公公,正等着您呢。”
林宜佳手中的小蟹黄包一下子没有夹住,掉在了桌面上。
八月初十是复选名单出来,也就是宫中会下旨让最后的待选秀女简单收拾进宫的时候。
但她身上有“癣痕”,不是复选明显通不过吗?怎么还会有人来宣旨?
蓝巧瞧着自家主子怔愣,忙提醒道:“小姐,只要是宫中旨意,不拘是给谁的,咱家所有的主子都要去跪接的。”
林宜佳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经事,忙道:“我就来。”
陈婉之和李月盈都是住在林府的。
就算是给她们的旨意,林府所有主子也都要在场以示尊重的。
林宜佳由蓝巧服侍着,迅速地换上了大衣裳,理了一下发髻不乱,快步走到了松林院。
松林院中,一位人在中年身体略福的公公笑眯眯地坐在上头客座上,手中捧着一副明黄的卷轴,正是圣旨。另外有一位略显黑瘦蓄着短须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坐在那传旨公公的下手。有胡子,不是内侍,又是什么人呢?
林宜佳不及多想,先见过了父亲母亲。
“这一位就是林六小姐了吧?”那位传旨公公打量林宜佳道。
“正是。”林世卿温和地笑着,道:“大人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传旨公公手握圣旨向天空一拱手,笑眯眯地道:“圣上听说林六小姐身上有不妥当,圣心关切,便让老奴顺便带一位太医给林六小姐切切脉。”说完介绍那位黑瘦之人道:“这一位是孙太医,最是擅长皮肤相关之症。”
原来还来了一位太医,专门瞧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
看来,正如林大夫人所说,这位景和帝当真是……不肯放过林府放过自己了?林宜佳心中生出一丝恼意。那一日,她回来之后,立即让人请了李老大夫给自己诊脉。李老大夫初一开始还说自己非常健康一点病症没有,在自己多次提醒之下才重新细细诊脉,得出了“疥癣”这么一个结论,并给自己配了药。
当时,听李老大夫的意思,像还是非常顽劣的疥癣,虽不如何严重,但想要完全症愈却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就好的了的。就算会好,也肯定会留下痕迹。而且,更重要的是,那疥癣还会过人……
李老大夫的医术如何,林家哪里不晓得?那是盛京有名的神医,绝不比御医的医术差的。他既然都只能诊出这个结论,想必别人也诊不出别的来吧……
当时,林宜佳特别高兴,十天里一直都心情轻松。
此时,瞧见御医上门,她心中也颇为有底,并不恐慌。
“原来是孙太医。”林世卿这一次起身重新同孙太医见礼,恭维道:“我听说太医院有一位孙太医,与皮肤保养方面最有心得,深得宫中贵人信任,今日总算是见着人了。”
“孙太医。”林世卿还在寒暄,他身边的林大夫人神色急切地问道:“求您一定给小女好好诊诊,我们在外面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没有办法……若不是,若不是,我都还不知道小女染上了这种东西……”
说着说着,林大夫人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林世卿忙安慰她道:“夫人别急,孙太医医术了得,又专精这一块儿,肯定有办法的。”
林大夫人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亲自在林宜佳手腕上搭了个素帕子,殷切地看着孙太医。
孙太医一摸短须,而后按上了林宜佳的手腕脉搏。一会儿之后,他又要求林宜佳换了一只手诊脉,一边又问着林宜佳诸如“是否发痒”之类的问题,林宜佳都一一答了。
足足有一刻钟之后,孙太医才真正收了手,拱手向林氏夫妻道:“还好,这种疥癣只是难以发现且症愈期很长,并不是什么恶疾。这样,老夫开两个方子,一份煎药内服,一份沐浴擦洗,也就是了。”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清?”林大夫人焦急问道。
“总得个三五年吧。”孙太医瞧见林大夫人的脸一下子变了,忙补充道:“三五年已经是短的了,夫人要知道,这疥癣之疾,一向难缠的很。”
林大夫人定了定心神,道:“妾室知道,多谢孙太医了。”
林宜佳也十分感激地像孙太医行礼道谢。而后,孙太医就下去开方子去了。
在林宜佳问诊的时间内,林家上下人等都陆陆续续来了。下人过来禀告说香案已经摆好,林世卿便请了传旨公公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