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109)
这一次,云出的脚步终于停住了。
吱嘎一声,停在了吊桥的那一头。
她扭过头,惊疑地看着他。
“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承你。如果你不信,现在就下山,我断不会拦你。”南宫羽将手一引,很无所谓地说道。
云出犹豫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回去。”正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而清淡的声音。
她猝然回头,然后,非常非常意外地,看见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南司月。
竟然是南司月!
阿堵此时站在南司月的背后,有点想擦汗的冲动。
刚才王爷口口声声说不管她的死活,明明都已经走了一半的山路,到了中途,又说什么山里的空气好,巴巴地又返回来了。
其实,哪里是什么山里的空气好,分明是山上的火箭响,惊动了他。
他们在这边等了很久。
空气里满是火药和血的味道,实在谈不上好吧。
只是,南司月不做声,阿堵也不敢多话。
他们就这样‘享受新鲜空气’啊‘享受新鲜空气’,长夜寂寂,王爷的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看不出痕迹,简直欲与山顶这片灰蒙的景致融在了一起。
直到——南宫羽喊了那一声,“云出!”
阿堵分明看到,默默无语整夜的王爷,突然侧过头,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他知道,王爷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可是,那张俊魅的脸上,迸发的一瞬光彩,好像他已经看到了所有的景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倔丫头从桥的那头,朝自己发足狂奔而来。
云出还活着。
在经过这一晚的杀戮与燃烧后,她仍然还活着。
……活着,也就够了。
阿堵见南司月的唇角又勾出一缕隐约而难得的笑容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欣慰,反而有点发酸。
王爷一定担心了很久很久。
当他在这个风寒露重的夜晚,守着对岸乱糟糟的声响,负手而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正和她的心上人唐三同生共死,相比之下,王爷又处于什么地位?
……
很多时候,能与你一起经历逆境,也是幸运。
与之相对,真正难过的,是明知你在受苦,却无法与你感同身受。
因为,你想要陪在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并不是我。
云出怔怔地看了南司月半晌,他仍然披着那件白色的狐裘大麾,雪白的容貌拢着他的面容,清冷而华贵。
与方才的血与火,构成非常鲜明的比。
“你怎么在这?”好半天,云出才反应过来,问了这一句。
“路过。”南司月给出一个让阿堵几乎吐血的回答。
这么多大道你不走,这么多地方你不路过,偏偏爬上这个地方,这也叫做路过?
白痴才信!
可是,云出是白痴。
所以,她根本没有质疑,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担忧地看着对岸。
晨曦已经从天边透了出来。
南宫羽仍然耐心地站在那一头,等着她自个儿回去。
“我还有事,必须过去了,再见。”她匆忙地丢下一句话,终于决定,返回去。
不然,如果唐三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人遗憾,会后悔终生。
——人可以失败,可以落魄,可以一事无成,却不可后悔。
“不要过去。”南司月却在她迈开脚步的同时,身形微动,捉住她的手,淡淡道,“我答应你,他不会有事。”
云出回头诧异地看着他。
“冒险已经结束了,云出。”南司月说完,手突然化掌为刀,精准地击打在云出的后颈上。
她哼都没哼,便软软地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将她送回去。”南司月稳稳地扶住她,顺手接下自己身上的狐裘,为她系好,然后将她小心地递给阿堵。
“王爷,难道您真的准备插手这次唐宫的事情?二少爷不是嘱咐过,让南王府不要管吗?”阿堵已经听到了南司月对云出的承诺,虽然知道南司月一旦做下决定,很难更改,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南司月冷冷地驳道,“本王的决定,什么时候需要被你质疑了?”
阿堵立刻闭了嘴,不敢再多嘴。
“带她回去吧。”他再次吩咐了一句,阿堵‘喏’了一声,抱好云出,临走之前,又补充道,“就算王爷真的有所决定,也等八护卫赶到再说,王爷千金之体,切勿冒险。”
南司月‘嗯’了声,心想:阿堵越来越啰嗦了……
阿堵终于将云出带走了,南司月依然负着手,在凌晨愈加凛冽的寒气里,迎风而立。
狐裘之下,是一件紫纱长袍,并不太厚,但衬得他的身形风神如玉,依然华贵不可侵犯。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想不通。
“你们不能杀他,因为我答应一个人,要保他无事。”
南司月竟是要帮唐三!
日月交辉。
天边,是两轮苍白的圆盘,在沉沉的暮色里,显得那么虚弱。
唐三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刚才划上的血痕,也开始重新涌出血来。
而他身上,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压力,也陡然弱了许多。
阿妩观察了一会,很快笑了笑,她扬手让黑甲兵撤退火箭,只是拿着普通的淬毒的弓箭,列阵排成一对。
“那家伙嚣张不起来了,小妹,你还等什么,直接乱箭射死他!”凤凰木也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兴奋起来,刚才输得太丢脸太彻底,他终于找到机会一报前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