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113)
不过,从阿妩刚才的谈话中,她已经知道唐三此时并无大恙。
否则,她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冷静。
脑中思绪万分,人已经穿过柱子的光影,走到了南司月的身前。
南司月早听她的声音,也听到她走进的脚步,他已经转过来,面向着她。
“厄……”云出挠挠头,琢磨了半天,索性将手大喇喇地往前一伸,掌心朝上翻开,“解药给我吧,我自己敷就好了。那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这次欠了你的人情,以后肯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
“怎么报答?”南司月的脸也拢在暗影里,看不出表情。
反正,语气还好,不算和善,但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总而言之,你说什么,我就为你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阿嚏!”云出正在表决心了,结果鼻子不争气,突然迸出一个极响亮的喷嚏。
“又穿得这么少?”南司月皱皱眉,很自然地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已经展开的紫色大麾内,淡然道,“先回去吧。我先想想,除了制造乱子外,你到底能干什么……”
云出被他这样搂进怀里,忍不住一僵,可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自己也无法生出什么其他想法来。
既如此,她索性释然了。
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三十五)旧账(2)
更何况,南司月的怀里真的很暖和,她刚刚在外面冻得像个冰块,这时候,无疑是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了一团篝火,当然会不自觉地去吸收温暖了。
见云出这样乖乖的,南司月心底一阵柔软,连刚才那小小的责备之意,也很快没了踪影。
待回到房间,云出将南司月之前的那件白色的狐裘裹在身上。狐裘很大,如果是南司月穿着,大概齐膝盖吧,可穿在云出身上,却是从头到尾,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乍一看,像一个刚刚出锅的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倒也喜庆。
——冬至已过,年关也是将近了。
如果能像往年一样,大伙儿凑一块儿,开开心心的,哪怕啃馒头,也是好的。
云出怔怔地出了一会神,突然想起南司月还在屋外等着,她探出头去,望着南司月笑问,“你想到我能干什么了没有?”
越来越觉得自己欠了他许多,且不说上次无条件帮自己上圣山的事情,便连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单凭这纤尘不染的毛色,恐也是价值不菲,世间独有了。
他就这样挥挥手给了她,还真是……呃,财大气粗啊!
南司月本是安静地站在屋檐下等着她换衣服,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侧过头,想了想,道,“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至于现在……我已经想到你能为我做什么了。”
“什么?”云出立刻有了兴致,她也想知道,自己对于已经富有天下,貌似无所不能的南司月,还有什么用处可言。
“当我的一天眼睛。”南司月一只手负在背后,面向着斑驳的院子,淡淡道,“我想逛一逛京城,一个人。所以,请你当我一天的眼睛。”
出云怔住。
心里静静地疼了一下,那疼痛如此宁和,不刺人,但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涩了涩。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当你的眼睛。”
也算是知恩图报吧。
——在云出的观念里,人可以不够善良,但一定要懂得感恩。
云出的声音那么活跃开朗,好像透过厚厚云层乍射的阳光,南司月几不可查地笑了笑,而后将手伸出去,很自然地邀请道,“走吧。”
云出愣了愣,低头看着面前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白皙细腻,玉瓷一样,哪里敢伸手去接,她讪讪地问,“我自己走就好了,不用你牵着。”
牵手这个动作,总的来说,还是蛮私人的。
“是你牵着我。”南司月哂然道,“你不是要当我的眼睛吗?”
“啊?”云出张大嘴巴,大吃一惊。
南司月也需要别人牵着引路?
笑话吧,不熟悉他的人见到他,谁会相信他看不见?
无论在任何场合,任何地方,他都能表现得无懈可击,比有眼睛的人还要精准。
“你反悔了?”他的语气依然清淡高贵,一副‘爱谁谁谁’的疏离。
“都说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出豪气地回了一句,鼓起勇气,上前抓住南司月的手,爽利地招呼道,“我带你去看看京城。”
然后,她雄赳赳地走在前面。
南司月安静地跟在后面。
这副情景很是奇怪,比南司月足足矮了一个头的云出,牵着那么高贵优雅的男子,如此喧宾夺主,不过,在外人眼中,云出却没有一点优势,就算她在前,他在后,他仍然掌控着全局,淡然的神情,如此矜贵而平和,好像以牵手为证,把他与出云,与这个世界隔开。
将她带入自己的世界里。
云出却一点知觉都没有,仍然握紧南司月的手,走在前面,脸上夸张的慨然,也渐渐变成温暖的笑容。
南司月的手,仍然很冷很冷。
冷得,你恨不得用尽你心口最热烈的血,去捂热它。
——以前刚入江湖时,曾有一个老前辈告诫过自己,永远不要相信世界有好人,特别是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云出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对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地去怀疑。
可是现在,自己牵着的这个人,也许,是个好人吧。
他们从偏门走出了皇宫,仍然来到这个熙熙攘攘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