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215)
他一字不差地将她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神色还是淡淡,可此时被云出看在眼里,却有种不出的狡黠。
原来,他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也不能拒绝回答,毕竟,礼尚往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咳咳,蓝色紫色白色粉色统统喜欢,包子馒头米饭鸡鸭猪鱼肥牛肉,也统统都喜欢,圆形方形菱形三角形,只要好看都成,裙子褂子丝绸毛皮,只要值钱就好,江南啊粤州啊江北啊京城啊,能赚钱的地方我就觉得蛮不错,至于最喜欢谁——”她歪着头,陷入短暂的沉思,眼眸又被晕染的幽幽美美,模糊不清。
南司月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安静地等。
“我喜欢很多人啊,太多了,我就不一一述说了。”云出突然咧嘴笑笑,大大咧咧地给了个答案。
南司月笑,他并没有一点失落的表情,好像对这个答案,已近了然于胸。
“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他随意地转开话题,道,“你以前的生活,很艰难吗?”
“不艰难啊,而且很好玩呢,简直是精彩缤纷啊,就说那一次吧,我在大街上遇到一个长的脑满肥肠的富商,一瞅着他,我就知道,他是头大肥羊,后来啊,哈哈,他果然笨得可以,我骗他说自己要卖身葬父……”云出似乎从不承认自己吃过苦,当然,也有可能是她选择性地记得所有的快乐,而过滤掉多有的不得已。
所以,每每她回到粤州时,讲起自己的种种趣闻,都会把孩子们都得哄堂大笑。
唯有夜泉会默默地站在一边,脸色阴沉,然后生一整天的闷气。
譬如现在,她像南司月说起以前的种种趣事,一边说一边咯咯笑,好像故事里被揭发或者被人发现后跑路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戏台里的道具人儿,连挨打都能说得万分有趣,欢快无比。
南司月一直很认真地听,没有插嘴,但也是在没办法去应和。
应和她的苦中作乐?
他大概能完全理解夜泉当时的感受了,唯有心疼而已。
也不找到到底说了多少宗,云出的声音终于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后来,她的头一垂,趴到了膝盖上,睡着了。
南司月侧过脸,听着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躺进自己的坏里来,云出也很自觉地找到一个最好的姿势……鼾声大起。
98第三卷 烟雨江南 (七)三日(5)
云出一觉醒来的时候,般已经靠了岸,船家掀开帘子大声招呼道,“客官,你们今天还要用船吗?还是让我在这里等?”
云出揉了揉眼,坐起来说,“今天不用船,你先找地方休息吧。我们要用的时候再找你。”
船家应了声,然后,朝她促狭地笑了笑,放下了帘子。
云出正狐疑着他笑容的含义呢,一扭身,发现自己正倚在南司月的臂弯间,顿时大囧,想马上撤离,忍了忍,还是伸出手,非常义气地揉了揉他的肩膀,“很酸吧,哎哎,不好意思,枕了你一晚上。”
“是我的荣幸。”南司月笑笑,侧身躲过她揉捏来揉捏去的手,站起身来。
没错,他是真的在笑,自然而然的,恍若春风乍暖。
云出怔了怔,也讪笑数声,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待他们登了岸,乌镇还矗立在静谧的清晨中,夜晚的雾气并未散尽,青石板的古道上,也蒙着淡淡的烟气,如梦如幻,流水叮咚,建筑街道大多建立在河道两岸,隔江相望,是同样的木质长廊,吊脚小楼,还有绵延到天边水尽的大红灯笼。
“走吧,先去给你换套衣服。”云出很自发地往河道那边的一个石拱桥走去,“不然,你太醒目了。”
其实,即使是换下了那身华贵至极的衣饰,南司月仍然是醒目的,那样雍容清冷,无瑕如玉,就算在人才聚集的京都也频频惹人注目,更何况,是乌镇这个小地方?
可让云出在他脸上抹上面粉啊泥巴啊,去化个妆易个容,云出又实在下不了手。
“真想买顶面纱把你遮起来。”她嘟着嘴,自言自语道。
不然,等会儿即使想混到众人中间去,只怕会转而成为众人的焦点了。
南司月不解地偏了偏头。
“……我是说,你长得太好看了,怕招惹狂蜂浪蝶。”云出见他神色迷惑,怕他多想,赶紧又解释道。
南司月无语,半天才说,“哦,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当然也没有什么绝世姿容的意识,所以,听到云出这样说,他尚且无辜地辩解了一句——至少听到云出的耳中,这就是相当明显的辩解啊。
“南司月,你跟我来,我告诉你我长得什么样子,也告诉你,你长得什么样子。”云出说完,已经拽着他的手,将他拉进了那间半掩的书画店,她伸手从南司月的腰上一掏,也不知道掏出什么挂件儿,小小的,玉环形状,外面还镶着一圈质地上好的金子,云出用牙齿将金子咬下一小块,然后递给老板道,“老板,我要请你为我们画一幅画,这点金子够了吗?”
她没有南司月大方,她就是小气。
饶是如此,老板还是很高兴,连连说‘够了够了’,然后,指使着伙计进去斟茶。
云出在拉着南司月往店子旁边招待客人的椅子边走去,让他坐了下来,自己则站在他旁边,笑吟吟地对老板说,“老板,画吧。”
老板于是展开宣纸,拿着毛笔比划半天,又调了墨,这才慎重地落笔。
云出这还是第一次请人为自己画肖像——这种奢侈的事,一向是由达官贵族们做的,不免认真,绷着个脸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