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325)
大门,也在南司月面前,‘砰’地合上。一时间,这走廊屋檐,树下墙角,处处人影憧憧。
一片森冷。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十一)釜底抽薪(4)
在箭簇落地之前,南司月身后的侍卫也端着盾牌从身后围了上来,黑色的盾甲,如铁桶一样,严丝合缝地挡在南司月身前。
利箭撞在盾牌上,纷纷落地。
南司月被阿堵护着,微微往后推开一步。
他并不去看周围的战局,只是望着面前那扇门,淡淡吩咐道,“撞门。”
阿堵听命,立刻又抽出二十余人,专门负责将面前的拱门撞开。哪知那两扇门便像钢筋铁铸一样,无论他们怎么使劲,都动不了分毫。
大概是察觉到箭起不了作用,箭雨渐歇,转眼,便是一团团刺鼻的烟雾弹,从盾牌下,扔了进来。
阿堵他们却似早有防备,匆忙地拉下口罩,护住口鼻,掌风过去,南司月周围的烟雾顿时消散,根本挨不到他的半点衣袂。
“撞不开,便毁了它。”南司月依旧站在那里,激荡的风,让他袍袖微微浮动,额发贴在脸颊上,清眸微敛,面容依旧是沉静的,好像周遭的种种风险,根本与他无关。
至始至终,他都是居高临下的,不曾沾染一丝凡尘。
阿堵闻言,反手抽出一柄华光四射的长剑,用力一喝,插入了那薄如剑刃的门缝,使劲地往下劈去。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周围,本来平整的土地,突然拱起,泥土翻飞,那些藏在地底的暗卫终于出手,雪亮的暗器从盾牌下面扬进,一阵骚动,南司月身侧已经倒了一批人。
舞殇一面命人补上,一面沉着地命令,“布阵!”
霎时间,场内飞沙走石,人如幻影,缠住那些暗卫自杀般的攻击。而在阵眼中央的阿堵,更是不敢分心,将全部的力气压在剑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门闩断了。
南司月缓步走上前,手放在门上,轻轻地将它推开。
拱门内,夜之航还在慢慢地摆子,便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响动一样。
“我随王爷一道进去。”阿堵将剑抽回,有点气喘吁吁地说。
“都在外面等着。”南司月拂袖,淡淡吩咐,“一炷香内,即便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放进哪怕一只苍蝇。”
“是。”阿堵敛颜。
南司月的手从门上垂了下来,衣摆微动,人已经慢慢走了进去。
门外,厮杀仍在继续。
眼见着南司月进了门,那些躲着的暗卫几乎倾巢而出,地面波浪般浮动着,一个个鬼魅般的人影,从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一度冲散了舞殇布下的阵仗。好在南王府这些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如果一个缺口被打开,左右前后皆可补上,虽然损伤严重,但仍然牢牢地挡在门口,将那些攻击全部阻在拱门之前,确保门内的王爷安全。
南司月已经越过淙淙的流水,越过修建精致的石桥,清清淡淡地走到夜之航面前。
夜之航手臂轻舒,引了一个让座的姿势。
南司月也不客气,他优雅地坐到了夜之航的对面,端起面前的白子。
从关门到开门,不过是短短半刻钟的事情,珍珑局未摆完,他仍有胜算。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黑子落,夜之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
南司月动作一滞,“阁下认识我母亲?”
白子落。
南王王妃自小深居简出,嫁人后,更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她又不是刘红裳那样张扬的女子,虽然人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但认识她的人应该不多。
“见过。”夜之航眸色微暗,落棋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停顿。
南司月拈着白子,望着棋局,皱眉轻吟。
他的动作和神情都是温和的,看上去那么朴素无害,可是棋盘上的,夜之航的攻势是凌厉的,那是久经战场后的狠绝犀利,每一字都在要害,几乎针针见血。
南司月渐觉吃力。
可是谈话仍在继续。
“说起来,老夫与你父王争了那么多年,最后的赢家,还是你父王。只是……”夜之航轻轻地唏嘘了一句。
南司月接过他的话,冷淡地答道,“只是,他赢了阁下没几年,便重病而亡。人再争,也争不过命。所以,如今我可以与并肩王对弈于此,而父王,却已经成为了一抔黄土。”
闻言,夜之航亦是戚戚。
是啊,当年老南王与他争得那般厉害,如火如荼,水火不容,为了争个输赢,他甚至不惜逆天改命,可是结果呢?
他已经是个垂垂老矣,只想补偿自己儿子的老人,而那个意气风发的胜利者,则早已长埋地底,化成了一堆白骨。
甚至于,那位让他们两个最终走上敌对的红颜,如今,也是白骨一堆。
这世上,到底什么才是值得你去争的?
“你母亲……她后来好么?”夜之航轻轻地叹息一声,终于将话题转到了家常。
“父王去世后半年,她也因郁生疾,不治而逝,现与父王合葬在临平。”南司月说起自己的亲生父母的生死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又能有什么变化呢?
他们都不曾管过他,甚至于父王母妃的面容,南司月也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父王死的时候,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那一连声的‘错’‘错’‘错’。
他们也许真的是伉俪情深。
可如果真的伉俪情深,为什么母亲总是冷漠的,又为什么又一个刘红裳?
上一辈的事情,南司月从来没有想过去追究,他们有他们的想法,而他,只是不得不去承担他们留下来的后果,那只是他的责任。
亦只是责任罢了。
夜之航闻言,目光一动,不知为何,竟有点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