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85)
结果一抬脚,就踢倒了一堆酒壶。
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咂舌。
妈妈呀,一共四五十个。
还好没有硬拼,南宫羽看上去那么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没想到酒量如此之好,简直是个酒桶了。
若不是先攻陷心理防线,让他诚心想醉,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云出撇撇嘴,将空酒壶踢到一边,然后凑在南宫羽耳边,吐着气,低声说,“你那么厉害,我当然知道骗不了你啦。所以呢,之前抢着喝酒,其实是真醉来着,不过呢,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很奇怪的,就算喝得再醉,晕一晕就恢复了。不过,看来你醉了后,可能要睡很久呢。
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战略,懂不?”
南宫羽是个很克制的人——理智而聪明的人,一向克制。
克制的人,鲜少让自己喝醉。
所以他们不喜欢喝醉酒。
一旦醉了,就会醉很久。
哪里像云出,以前动不动就装醉骗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她自己都摸不明白的醉酒功夫。
算了,闲话少说,眼瞅着约好的两个时辰就要到了,赶紧去城门口见南司月。
云出临走前,又想起什么,弯腰摸了摸南宫羽的腰间,掏出一只绣着荆棘的钱包,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等会呢,老板找你收账,你就等着做工还债吧——这钱包,你姑奶奶我笑纳了!”
没捅他一刀,已经算是她的慈悲了。
哼,老鬼的同谋!她可从来没打算和他做朋友!
她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见店小二殷勤,还特意赏了一粒碎银子。
店小二眉开眼笑。
云出当即感叹:用别人的钱,感觉真好……
夜都,城门口。
自从馄饨铺走开后,南司月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
两个时辰,未曾换过一个姿势。
阿堵瞅在眼里,竟然很恶劣地,无端端地,想到了三个字,一个词:
望妻石……
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二十)酒醉(2)
南司月当然不至于成为望妻石。
何况,他站在这里,也并不是专门等待云出。
只是,想在这里而已。
南司月做事,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就这样,听着熙熙攘攘的人声川流不息,听着众生万态,听着风声凛冽,听着迟落的叶子,静静地跌在地上,又被一双匆忙而至的皮靴踩入泥泞里。
这是那片浓稠黑暗的呼吸声,让他撕开沼泽一样的沉寂,喘息。
他只是在呼吸而已。
从中午太阳隐匿云层后开始,因为怕落雪,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城门口更是人来人往,之前出城的人急着进城,之前进城赶集的商家,则忙忙地抢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家。
只是人虽多,繁乱时,几乎摩肩擦踵,却没有人敢碰到南司月。
除了那个人实在太醒目外,他身边那个执剑警戒的阿堵也写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着实吓人。
红尘万丈,他只在他的世界。
云出气喘吁吁地跑到城门口时,便看到人口稀落的大门前,南司月兀自站在右边的长街旁,他旁边是一株已经徒留空枝的梧桐树。
阿堵站在五步远的长街侧。
其他行人则离得远远的,时不时用目光瞄一眼他们。
云出抹了抹汗,奔至南司月身前,负着膝盖,弯腰喘着气,问,“等……等很久了?”
“不久。”南司月没甚表情地答了两字。
阿堵表示沉默。
“对了,东西呢?”云出心里可还记得那些价值不菲的战利品呢。
“王妃放心,已经派人送回南院了。”阿堵公事公办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们走吧,南宫羽一时半刻不会跟上来的。”等她喘好了,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云出直起腰,大喇喇地招呼道。
“去哪?”南司月还是无甚表情的两字。
“喂,你不是想赖账吧?今天早晨你不是还说,只要我起床,你就带我去见唐三……现在我已经把南宫羽摆平了,我们可以去见唐三了。”云出急了,生怕南司月和南之闲玩同一招,白白挑起了她的希望,结果又死不兑现。
“是吗?”南司月哂然地转身,“阿堵,回吧。”
云出目瞪口呆,看着在暮色中淡然转身的南司月,咬了咬唇,然后豁出去道,“好了,我不就说了你几句吗?别这么小气,大不了,我让你骂回来。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就当扯平了。不过,骂完后,我们还是依言行事,去见唐三,好不好?”
当初骂南司月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小气,她有心理准备。
可是,他应该知道,她不过是借题发挥,不是成心要骂他的嘛。
现在跟她玩这一招,简直招人鄙视。
南司月顿住脚步,微微侧过来。
沉沉的暮色压了下来,余下的天光也早镀上一层灰白的金属光泽。
南司月的侧脸也被一层银色的光笼罩,眉骨清晰,悬鼻嶙峋,唇形优美,便好像一尊精致的雕塑,只是森冷了些。
“如果我介意你骂我,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说。
云出眨眨眼,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是了,大概这两日的接触太过随便了,她几乎忘记了他的身份。
南王啊南王。
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动辄抄家灭门的南王。
她真是疯了,才来招惹他。
从前可是唯恐避之而不及的。
——可是,为了唐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