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我没关窗么……”

被冷醒的馄饨小贩意识朦胧地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房间里的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风吹得窗子吱呀作响，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森。

他就近下床，连鞋都懒得穿就光着脚打算过去关窗，然而窗户即将合上的时候，窗外闪过了一只带着怨气的眼睛。

“嗯？”

混沌小贩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大着胆子，打开了窗户，探头出去张望却发现空空如也，正打算再度关窗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脸庞倒挂着出现在了面前，正是那天那个被毒杀的老食客的脸。

他死白的脸庞占据了木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馄饨小贩，开口便是索命的话语。

“还我命来……你用在独眼老乞丐那买的毒药杀人，我都听阎王爷说了，你该下地狱！现在就跟我走！”

浑厚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着，馄饨小贩整个人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他本来还对这个抱有疑惑。

毕竟神鬼之说都是听闻，未曾亲眼见过，但是这熟悉的脸，这笃定的话语。

买药的事情只有自己和独眼老乞丐们知晓，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所以馄饨小贩信了七八分。

“不是的，事出有因。兄弟，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我压根也没想到那破药会害死人啊！”

馄饨小贩开始慌乱地解释，他确实有心陷害，但是压根没想玩那么大，只要证明程蔚瑶的摊子不干净就行，没成想直接就吃死了！

第170章 尘埃落定

馄饨小贩连鼻涕带泪的忏悔话语一出口，真相如何立刻就水落石出了。

温成云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蹬从倒挂的床边轻松跃下。

“刺史大人，县令大人可都听清了吧？草民无罪，真凶另有其人。”

他随手一捋将披散的长发重新扎起，至于脸则是接过了程蔚瑶一早准备好的帕子擦拭了一下，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听闻程蔚瑶计划的第一念头，他是打算使用人皮面具的，但是考虑到刺史和县令这样的外人在场，如此改头换面的场景还是有一些惊世憾俗了。

在程蔚瑶的建议下，他选择了简单的脂粉易容，猪蹄熬渍成胶体状物冷却后加入魔芋调色敷在脸上，调整五官布局，细节方面再由脂粉微调。

借着夜色的掩护加上馄饨小贩自己心虚，所以还是有几分以假乱真的意思。

“大胆小贩，你恶性竞争，买药行凶，栽赃陷害……罪行累累，简直令人发指！”

刺史还没说话，张大名就一脸急不可耐地开口训斥，他一脚踹开了房门，揪着馄饨小贩的领子将人拎了出来。

馄饨小贩的脑子懵了一下，但是看着程蔚瑶、温成云，再加上一个熟悉的县官大人。这组合，他饶是再笨也明白自己上套了。

“县令大人，我可以解释。小人那是梦魇，做梦呢，最近的毒杀案不是闹得沸沸扬扬，我这是感同身受，怜悯可怜人……”

他结结巴巴地就开始辩白，奈何祸从口出，刚才他承认的声音可是被这一行人听得明明白白，哪里容得抵赖？

“够了！在场这几双眼睛，几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岂容你翻脸狡辩？来人，押回衙门大牢，听候审判！”

刺史长眉一皱，挥了挥手，门外的衙役一口气冲了进来就准备给馄饨小贩拿下。

馄饨小贩一张脸面若死灰，只是看着月光之下微微带着笑意的程蔚瑶时，恶向胆边生。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的出现，自己的生意根本不会急转直下，果然女人都是祸水，只会害人不浅！

他假装乖顺地跟在衙役的身后，实则路过程蔚瑶的身边时候，却突然脚步一转，死死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搅乱市场，我压根不会铸成大错，你才该下十八层地狱！”

馄饨小贩的眼睛满是疯魔，程蔚瑶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受袭，掐的有些一口气上不来，小脸发白。

刺史的脸都变了，这可是清平王妃，皇家儿媳，清平王这还在眼跟前儿，王妃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

温成云的反应速度倒是很快，抬手就是一个手刀，直接劈晕了馄饨小贩。

他宛若一摊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程蔚瑶才终于喘过一口气来，真见鬼，差点去见自己的太爷爷……

“夫人没事吧？”

温成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自责，她的皮肤生的白皙，脖颈处五指留下的红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是自己属于防备，以为尘埃落定所以轻敌了。

程蔚瑶摇了摇头，抚摸着胸口调整了一下呼吸：“刺史大人，县令大人，事情已经大白，我和夫君就先回去了……”

刺史点了点头，看向馄饨小贩的眼光之中多了一分厌恶，当面行凶，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出了馄饨小贩的家，月光之下，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

程蔚瑶虽说心大，但是馄饨小贩的话还是对她有所触动。这个年代的饮食地图还不完善，自己确实是奔着赚银子去的，但是也存了丰富饮食多样性的心思。

可逼得本地人出此下策，她确实没有想到过，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不应该抢占市场，或许顺应时代的潮流自然发展才是正解？

程蔚瑶的沉默引起了温成云的注意，虽然馄饨小贩是晕了，但是很明显，夫人的心里有了心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商从商是本能，但触犯律法不可为，夫人不必为此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