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骂骂咧咧，这臭小子鬼扯了这么多，一句重点都没有。

“算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就行。”

说完，老族长生怕简嘉容又扯些有的没的出来，直接给简嘉容的问题加了个限定条件。

“从你踏入传送阵到来到这个世界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听你上一顿饭吃了什么。”

“哦。”简嘉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我没进过什么传送阵啊。”

“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的话，我记得我是在睡觉来着；睡前还刚和秃毛鸡他们打过架。”

“吧嗒”一声，这是老族长的脑袋摔地上了。

“什么！你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完蛋完蛋，这绝对是出大问题了。”

老族长摇晃着简嘉容的脑子，试图唤醒简嘉容的记忆，顺带把里面的傻气倒出去。

“我们和人类的战争呢？全族一起举行的占卜大典呢？你小子当时赢过秃毛鸡他们，得到名额时还得意了好久呢。”

“都不记得了？”

与老族长的歇斯底里不同，简嘉容从头到尾都只瞪个迷茫的大眼睛，再发出无意义的惊叹。

“啊？”

“哦。”

“真的？”

“算了。”老族长认清现实，连龙须都垂下来了，“我们龙族早就该灭亡的，挣扎了这么久，能多留下一只也行，就不指望你了。”

“不过你这么傻乎乎的，醒来的时间又这么早；竟然还没被人类那边给弄死，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的记忆应该确实有点问题，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你恢复。不过我留存的力量不多，如果耗尽，那我以后就彻底消散了。”

龙族活得时间都长，除去相伴的伴侣以外，其它龙族就算彼此之间关系好，但能在另一条龙的生命中所占的比例也太少了。

简嘉容也是如此，就算听到别的龙去世了，最开始可能会有点难受和不适应。

但时间一长，就会发现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好像都没什么大的区别。

每天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

就像简嘉容的父母，他只知道对方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活得开心，但基本没怎么见过对方。

也就是他还未成年，所以需要待在族群里受老族长的管教。

等他彻底成年了，就可以五湖四海的到处跑，就连老族长这种看着他长大的龙，说不定这辈子也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

这会儿听到老族长说其它龙都没了，简嘉容虽然有点惊讶，但也没难受到吃不下去饭。

“所以，别的龙都没了，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简嘉容问的这个问题真没什么大逆不道的意思，就是单纯脑子里缺根筋好奇而已。

但这个问题在老族长耳朵里，就跟直接问他：“你怎么还没死？”是一个效果。

于是简嘉容又遭到老族长一顿爱的教育。

脑子上顶了两个大包后，简嘉容牢牢地闭紧了嘴，伸手做了个“您请”的动作，再不敢问些乱七八糟的无关话题。

“我之后会帮你恢复记忆，到时候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就都明白了。”

“还有，把你咋咋呼呼的性子收收，小心哪天真被人类给弄死了。”

“我也待不了多久了，你自己一个……”老族长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是不习惯这种温情的时刻。

最终，年迈的老龙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留给简嘉容最后的、只有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

这一拳头的力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砸得简嘉容泪花都要溅出来了。

简嘉容当即“嗷”了一声，低头抱住自己被揍的额头，“您有毛病吧，我这次又没招惹你。”

回复简嘉容的只有无尽的空寂，老族长的龙息不知什么已经完全消失，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了。

简嘉容意识到了什么，抬头一看。

眼前庞大的身影已经彻底消散，只剩空气中漂浮着的金色粒子围着简嘉容打转，似乎是在替老族长做最后的道别。

这些金色粒子刚开始看起来还很雀跃，飞了两圈后就萎靡下来，连金光都黯淡了不少。

到最后，这些金色粒子彻底失去的力量，只能被迫离开简嘉容的周身，一股脑儿的飞入简嘉容的身体。

一时间，老族长磅礴的力量在简嘉容体内乱窜。

老族长上千年的记忆冲撞着简嘉容不过百年的身体，在体内上下乱跳，势要打通所有堵塞的地方。

简嘉容隐隐感觉有什么要冲出来了，陌生的感觉让他不适地摊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不多时，简嘉容连身体的不适都感觉不到了，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

仗着自己处在梦境中，没人能看到自己的窘迫，简嘉容放松了警惕，控制不住地从口中溢出一声痛呼。

就在简嘉容对抗着身体里这股乱窜的力量时，一股轻柔又带着些凉意的柔软抚着他的头，不急不缓的拍着。

简嘉容在这阵安抚中的得到了些许缓解，用力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景象。

模糊的视线碰到熟悉的人脸时，简嘉容怔了怔。

“你是、刚刚的。”

正在安抚简嘉容的人正是不久前与简嘉容对视的女人，这女人在老族长出现后消失了片刻，在现在又重新出现了。

这种躲躲藏藏的做法本应让简嘉容提起提防的心思，但逐渐恢复的记忆，让简嘉容成功在混乱的记忆海洋中捕捉到了女人的身影。

“我认得你。”简嘉容费力地扯出几个字，“你就是白家的对吧，我以前、和你讲过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