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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213)

作者: 织锦 阅读记录

在古代,朝不保夕到不至于,可这病症上来了,什么人能受得住的?由此,竟是一发得重视子嗣。今日老太太拿着这莫须有的忤逆不孝的罪来说事,也只是传个风声罢了,若是真是拿到官府衙门上头细说,徐家满门的清名只怕也就毁于一旦了。

大抵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方才将那矛头指向自己的母亲孟氏——再如何,孟氏虽为嫡妻,却是个庶出的,娘家无人,子女都还小着。平日里也是忍气吞声惯了的摸样,难怪王氏选了她作伐子,摆出这样的做派与徐允谦看,只怕心里头从不曾将孟氏放在眼中。

若是这样,倒不如将事情更弄得复杂起来。到底,孟氏平日里并无什么怠慢不周的行迹,满府的下人可都是有眼睛的,若说孟氏不孝,谁个心里不会嘀咕?老太太这会子也就是拿着长辈的架子压住场面,实在说来,这情理上头可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

既是拿着不孝长辈来说事,那么,如果孟氏身怀有孕,这事如何折腾得起来?要是一不小心流产了,传出了风声,那可真真是将徐家的名声拿出去给人笑话了。先前就是有苛待儿媳的流言,这会子,竟是连实证都有了。

若这般扯起来,孟氏先前只自己一个女儿,现在却是连番有孕,拿着这点出来说,可真是能让人浮想联翩。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敏君面上却还是带着一点惧怕与迟疑,眼见着徐允谦孟氏没了踪影,而老太太朱氏等人也是渐渐起身,又是摆出场面来,她把牙医药,就生生拦住勃然盛怒的王氏等人,可怜巴巴着跪了下来。哭道:“老太太,可是娘她什么地方做得不妥,惹得您如此恼怒?若是为了什么事,您就吩咐曾孙女儿,母亲近来身子着实差了许多,精神也极不好,她……”

王氏听得这话,连手上抓着的佛珠都是捏得啪啪作响,终究忍不住恼怒,拿着拐杖就向敏君打下去,一面怒道:“没个教养的贱种!哭丧什么!倒想着孝顺那贱人,可想着孝顺老婆子我没有!”

敏君可不是那种没见过大场面的孩子,又极知道王氏、朱氏两个老太婆从来没将她这个曾孙女、孙女放在眼里的,虽说是跪着,可也就是起头而已,没等说完几句话,就装作激动到了极点,只扑了上去,倒是让朱氏这老太太猛然踉跄几下,自己丝毫无损。

不过,做到这地步,敏君也不敢再动什么小手脚,忙就是将作重要的事儿嚷嚷出来:“老太太。娘她有了身子,并不是有心怠慢老太太的!什么地方做的不如以前那样好,您瞧着肚子里的那个,千万饶了她这一遭!曾孙女给您老磕头了!”

虽然这么说,但敏君可没兴趣给王氏磕头什么的,只装着大喜大悲过甚,当下没等旁人说什么就是自发自动地往璧君那一群姑娘那边瘫倒——虽然这老太太王氏等从不怜惜自个,但璧君这几个姑娘家都在,她这拐杖也不好伸过去吧。

敏君这须臾之间诸多打算,一样样一桩桩的,却是层次分明。端得十分合情入理,也得到了十足的报酬——这一番话后,整个屋子都是安静了下来,似乎人人都是愣住了。可等着她软下去,璧君等人又忙扑了上来,大声嚷嚷叫唤起来。

一阵姐姐妹妹的叫唤后,看着敏君还不曾醒过来,璧君、婉君、繁君、嘉君也撂开往日里姐姐妹妹的称呼,直接唤敏君两个字,那繁君更是泪如雨下,抱着敏君直哭着哽咽住了自己。

这起头,还只繁君一个人哭得凄惨,但听了几句后,不但璧君几个姑娘家心里酸楚,就是秦氏等人也是心有戚戚,常氏与三房的近来也是走得近一些,也与敏君熟稔了些,见着如此,更是红了眼圈儿,只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意。

如此情状下,饶是老太太王氏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是不喜三房的一干人,因此接了先前那朱峰的信笺之后,筹划一番便想得这么个法子出来。在她看来,三房的允谦虽说近来有一点长进,可到底也比不过老大老2老四三人的前程重要。何况,得罪了那朱峰朱大人,只休了个不打紧的嫡妻,解了对方的一口恶气,也算是挣了点回来。

虽说这一时间或许抹不开脸面,可眼见着他就要被打发到北方寒苦之地了,日后要还被朱大人盯着,说不得就是要丧命。此时认了这错处,使对方出了心头一口恶气,自然是便宜得多。

而且,到头来自己也给了个不孝顺的理由让其休妻,这顺顺当当下了台阶,重新娶个好人家的嫡女过来。岂不是两全的事?

没想着,这起头这贱骨头就拦着,而后,引起这一切源头的贱丫头竟然还拦在自己面前,更嚷嚷出那么一通话来。虽然说自己这是拿着长辈的架子泼了那孟氏一头的污水,可有了身孕,却有不同,到底,那还是徐家的子嗣,若是做得过了,旁人看着就有些……

这么一想,老太太也是心中迟疑,她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儿媳妇朱氏,那面上也是皱着眉,可却没什么关切的神情,似乎那孟氏肚子里的不是徐家的子嗣一般。这倒是让王氏对朱氏有些看不过眼了:虽然老三允谦是不招人喜欢,可到底也是徐家的血脉,孟氏怎么都无所谓,可她肚子里的却还是要看重的。

也是这么一眼,原本犹豫的老太太终究下了决心,正是想要开口说什么,那边的繁君却是瞅见几个丫鬟领着大夫过来,当下一激灵,立时回过神来,忙就是抱着敏君求道:“老太太,就是母亲真个忤逆您?可三姐姐是您的嫡亲曾孙女儿,您可不能眼看着她,眼看着她就这么、这么。”说到这里,她压了压声音,似乎呜咽了一声,方才又道:“这么个天,三姐姐自打出了娘胎就是弱得很,常年常年病着,这些年都是药罐里过来的。若不是先前大病一场得了贵人保佑,哪里还能走出屋子的?您看着这个,也原谅她方才说得声量大了些,直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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