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129)
太后虽年近半百,然而手上也不是气力全无,何况她这柄凤首金杖分量不轻,只怕一棍下来必然会出事。
我本能地往后躲,手护着小腹。
不过那柄凤杖并未落在我身上,而是被人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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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捏住凤杖的是夏沐烜,彼时净雯已整个人扑过来护住我,生怕我出丁点差错。
夏沐烜问太后:“母后这是做什么?”
太后左手抚住胸口,右手微颤,拿凤杖指向我:“皇帝来了也好!且问问皇后,都干了什么!”
她是那样怒不可遏,仿佛有满腔的心火无处发泄。竹息赶紧上前来给太后顺气。一旁赵氏等人被太后那样子“震慑”,纷纷跪下恳求太后息怒。
夏沐烜视线扫过跪着的一众人,末了落在我身上,许是见我脸色不好,一壁伸手扶我一壁道:“皇后气色不好,且起来回话。”
我只不肯,向夏沐烜一叩首后正色道:“臣妾甘愿常跪以示清白。”
夏沐烜的眉头皱起来,眸中有疑惑,视线似有若无扫过匍匐在地的陆达有。
杨卉忙跪下陈情:“臣妾有错。”
夏沐烜问:“你有什么错?”
杨卉道:“臣妾奉太后懿旨,打理六宫,可还是防范不周,让这个黑了心肝的东西谋杀皇嗣在先,潜逃在后。如今内庭卫虽已捉了他回来,然而这事说到底,终归还是臣妾治下不力。臣妾于此事上难辞其咎,恳请皇上责罚。”
她虽是在陈情,然而也是在拐着弯说事。
夏沐烜听出眉目来了,眸色阴沉下去。
竹息适时将供状呈给夏沐烜,唏嘘道:“若非攸关皇嗣,太后又怎么会气怒至此呢?更不至于怨怪皇后娘娘啊,皇上瞧过就明白了。”
这话听着就玄妙,夏沐烜接过去供状看完,脸上有电闪雷鸣般的阴霾涌上来。
太后的神情已经缓和许多,她的视线虚虚实实落在我身上,问夏沐烜:“皇帝,供状在此,人证也在,哀家是气极了,只问皇帝该怎么办?”
夏沐烜望着我:“清清,你怎么说?”
我郑重朝夏沐烜一叩首,坦然了神情望着他:“此事臣妾没做过,也不晓得如何认罪。”
夏沐烜望我片刻后点一点头,转而对太后说:“朕信皇后。皇后绝非恶毒人,更不会谋害皇嗣,此事想必另有内情。”
太后不吭声,似乎对夏沐烜会维护我并不吃惊。
她的视线扫过跪着的陈氏,陈氏膝行上前来,俯首在地嘤嘤哭道:“皇上,嫔妾的那个孩子死得冤枉,还请皇上为嫔妾做主啊。”
陈氏方小产几日,一脸苍白全无人色,连嘴唇都泛着青白,此刻整个人趴伏在地向夏沐烜求情,哭得肝肠寸断,那样子真真无助。
夏沐烜念及她刚刚失了孩子可怜,未免心存怜惜,于是睇一眼陈氏的近身婢女云芬:“扶你家小主起来。”转而又向太后道:“此事朕已交由审刑司在查,必然得有个结果。至于这个奴才……”夏沐烜冷凝了视线扫过陆达有:“既然也涉案,就一并交由审刑司再行审问吧。”
太后摇头:“那倒不必。人哀家已经审过,皇帝若还不信,大可以当面质问他。”
夏沐烜想也不好太过拂逆太后的面子,于是就点头了。
太后旋即觑一眼竹息,竹息忙道:“陆达有,如今太后开恩,再许你一次机会向皇上陈情,你要老实回话,若有欺瞒,就当真是罪不可恕了。”陆达有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点头。竹息又道:“你将你知道的,仔细再说一遍给皇上听。”
陆达有砰砰朝夏沐烜磕了两个响头,脱口就道:“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太后,那香火,确是皇后娘娘命奴才进给昭纯宫的。当日皇后单独宣了奴才去栖鸾殿,亲手将一盒子佛香交给奴才,还特意嘱咐奴才,要日日不落将那香送去给昭纯宫的珞婉容用。”边说边偷偷觑我一眼,又道:“至于后来奴才离宫,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
夏沐烜听得眉头打结。
杨卉呵地一笑:“真辛苦皇后,特意选了尊送子观音给婉容日日参拜,好周详呢。”
赵氏媚笑:“皇后心思细腻,嫔妾真万分拜服。”
德妃的视线冷冷扫过陆达有:“话都由他一个人说,如何能辨真假?为求自保,大约再问他一百遍,也是同样一番回答。不听也罢!”
太后听得皱眉,不过也没有呵斥德妃,只朝竹息点点头。
竹息向夏沐烜道:“德妃娘娘的这层顾虑,想来也正是皇上所顾虑的了。其实除了内务府的这个陆达有,奴婢寻着蛇蜕皮这层线索去找,还查出了一人。”
夏沐烜问:“是谁?”
竹息道:“回皇上,是沈府管事沈三。他是沈府的老人了,自老太爷一辈就已入府,待沈府忠心,无人可比,想来不会污蔑皇后娘娘。”
太后一脸痛心:“一会儿他人来了,哀家也要问他,可对得起沈府列祖列宗!”
竹息忙劝慰太后:“太后息怒。”
太后冷哼一声再不开口。
竹息转而恭恭敬敬对夏沐烜道:“沈三已经进宫,老奴敢问皇上,可要传召他?”
夏沐烜目中闪过犹疑,他下意识望向我。
我情知太后此番已做足功课,眼下退避也是枉然,于是对夏沐烜说:“皇上若真有疑惑,但传了他来问过无妨,臣妾总问心无愧。”
夏沐烜沉吟再三,终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