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我的左手是魔头(45)
“绿倚……”他用极温柔的语气念出这个名字,“绿倚像你一样,是个衣女。是虞错的师父、朱雀宫的前任宫主——符姬,养的衣女。”
室内一时沉默。半晌,阿裳才问:“那绿倚她……”
“绿倚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她比我大十四岁,虽无血缘关联,我却视她为亲姐姐……”他猛然又暴怒:“符姬,虞错,还有商酌兮,都该为她偿命!”
手中突地亮出毒刺,又要再袭阿裳。陆栖寒早有准备,三下两下缴了他的械,喊人进来,将他扭去关押起来。苏暮声愤怒的嘶吼渐渐远去,阿裳不由得下床来赤腿着跟着追了几步。
那毕竟是她视作兄长的人,这样被拖走,她于心不忍。
身体忽地一轻,被横抱起来。陆栖寒低眼看着她:“地上凉,不要赤足下来。”
她担忧道:“暮声哥他……”
“他情绪不稳,不是问话的时机,我会让人喂他喝点安神汤,睡一觉或许好些。你放心,我不会将他关进牢笼去,会找间舒适的屋子暂时软禁他。”
她这才安心些。又想起苏暮声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说符姬、虞错,还有商掌教都要为绿倚的死偿命……”
他蹙眉道:“我也不清楚。对了,那天虞错和师父谈话时,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他们也说过奇怪的话……”
虞错说:你这个弑师夺位的不义之徒,会为了我去死吗?你骗得绿倚为你而死,又来骗我。
陆栖寒不敢把这大逆不道的话重复出来,只说:“他们也提到过绿倚这个名字。今日师父的精神一阵清醒一阵糊涂,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问清楚。”说到这里,眼神一黯。
阿裳见他伤心,赶忙转移话题:“哎,我不沉么?快把我放下。”
他这才惊觉自己一直在抱着她说话,脸上一红,托着怀中女子慌慌地转了两个圈,一时竟不知该将她安置在哪里。
阿裳突然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陆栖寒呆住了,阿裳也看着他脸上的发红的掌印呆住了。
他的整个脸跟着涨的红:“我……我只是不知该把你放哪里,不是故意抱着不放的……你怎么用受伤的手打我?手不疼么?”
她小小声地说:“不是我打的……”
他瞬间明白了。左手虞错醒了!
刹那间左手又扬手欲打,被阿裳用右手握住了:“冷静!你还有伤呢!当心伤口扯开了!”
整个左手哆嗦个不止,显然十分暴怒。
阿裳坐稳在椅子上,拿出小铜镜,举到面前。
她原本做好准备迎接虞错的魔音传耳,没想到镜中虞错的脸分外苍白,声音虚弱:“你……你这个没出息的,居然让伏羲教的小子抱着……”
左手的伤确是能直接损折虞错的气势。
旁边陆栖寒看不到镜中虞错的倒影、听不到她声音,着急地问:“她说什么了?”
阿裳淡定地答:“她说谢谢你帮她治疗伤口。”
镜中虞错怒道:“撒谎!”
阿裳道:“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你且说说绿倚是谁?”
虞错的神情顿时一滞,道:“你提她做什么?”
“在你沉睡的时候,苏暮声来过,他为了杀你,不惜连我一起杀死。”
虞错脸一沉:“什么?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待他不薄,他为什么……”
阿裳:“正是如此,你待他不薄,他却恨你入骨,似是为了一个名叫绿倚的人。”
虞错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是为了那个丫头啊。没想到他还没忘了她。苏暮声跟随我这么多年,竟一起怀着歹心么?”
阿裳犹豫一下:“我不确定。若他早就想害你,这么多年不至于一直没机会下手吧?”
虞错阴阴笑了一下:“他若为了绿倚恨我,那是恨错了人。绿倚本就是该死的人,与我何干?”
“此话怎讲?”
镜中虞错森森盯了她一眼:“绿倚与你一样,是我师父符姬的衣女。”
阿裳:“那为何苏暮声说,符姬、你,还有商掌教,都该为绿倚偿命?”
“呵,疯狗一般乱咬一通。”
“究竟是……”
虞错索性转过身去,给她一个后脑勺:“当年的事,你们去问商酌兮!都是他做的好事!”
阿裳无奈地看了陆栖寒一眼。
虞错听到久久无声,转过半个脸来,催道:“去问呀!愣着做什么!”
阿裳还没答话,虞错的脸色已变了:“怎么,商酌兮他……是不是……”
阿裳之前听陆栖寒大体描述了虞错与商酌兮的对话,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并非仅是仇家那么简单,那虞错这付表情,分明是十分挂心。忙道:“商掌教精神不是很爽利,不好拿这些事去打扰他。”
虞错焦躁不安:“过去看看再说啊!”
阿裳征求陆栖寒意见。陆栖寒道:“最好不要让师父知道她这样奇怪的状态,我怕师父受不了这刺激。”
“没问题,我就装成她。你可以帮我抓着她点,让她不要闹事。”她说。
虞错:“……”
为保万无一失,走向商酌兮住处的路上,陆栖寒就握着阿裳左手的手指了。尽管虞错极端抵触让伏羲教的人触碰,但为了去见商酌兮,也强忍下了。
她倒是忍了,陆栖寒的师兄师弟们几乎忍无可忍!
大师兄疯了!大师兄跟女魔头手牵手!他一定是被施了迷魂术了!
陆栖寒扫了围观者一眼,淡淡道:“没有什么事,都散了。”
有个娃娃颠颠地跑来,正是少堡主肖雄像是来找陆栖寒玩耍,却一眼看到他正拖着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