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29)
客栈内,一个女人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忽然门被打开,她一惊,连忙看向来人,旋即睁大了眼睛,“是你?”
“别来无恙啊,四皇女!”来人径直道明了她的身份。
秦子霜慢慢笑开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呢?”
秦子霜一愣,叹着气摇了摇头,“孟长歌,果然名不虚传,我怀疑这世上有没有人聪明得过你。先坐下谈谈吧,她明日到。”
长歌往桌边一坐,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们既然来了,就顺便把秦子期也带回去吧。”
“带回去?那可是你的夫。”
茶水咽下,有些淡淡的涩味,长歌微闭了眼睛,“很快就不是了。”
“孟长歌,你?”秦子霜猛地站起来,推翻了面前的茶杯,“你的眼睛瞎了吗,你看不到他的情意?”
长歌没有说话,秦子霜一掌拍在桌上,“你可别说是为了那个打鱼的丑小子!”
长歌抬起眼来,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终我一生,不会再娶。”
“四皇女,你若真是为长皇子着想,便劝他早日断了对我的念头,别择他人吧。这是休书,你随我去渔村带他离开,而我,一月后便会离开此地,前往甘南道,听说大漠里的风景别有风味,我要去见识见识。”
疑是故人来
“你若要休了他,你自己当面去说。”秦子霜背身而站,双手紧握成拳。
长歌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啪!”是茶杯摔碎在地的声音,长歌脚步未停,拉开了门。
门外的阳光很耀眼,耀得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人背光而立,叫她,“长歌!”
她紧抿着嘴,后退了一步,平息着突然翻滚的血气。那人从强烈的光线中走了出来,衣服上的金线却仍在她的眼底不停的晃动着。
深深的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来,所有的波澜都已经不在,“草民,见过皇上。”
秦子蓉走近她,“长歌,你的身体好了吗?”
“很好,多谢关心。”
秦子蓉看着她,眼里有几许痛楚,几许无奈,“长歌,我以为,你会理解。”
长歌低头,“是,我理解。”可是,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你需要多少时间?”秦子蓉叹了一口气。
长歌抬起头来,审视着她的神情,半响,“边关出事了?”
“铜辽失守,大牧,瑞国联手,长驱直入。”
长歌脸上神情不变,“是吗?”
“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一幸免。”秦子蓉接着开口。
这一次,长歌静默的时间长了一些,秦子蓉移开了眼睛,“长歌,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我当日已经尽力将伤害降到最低,事关家国大事,我没有再追究连带之责,为了怕你赶回京城后左右为难,还特意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此事了结。长歌,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拿自己皇帝的身份相处过。但是,你要知道,我首先是皇帝,有些时候,我也身不由己,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长歌低头行礼,“皇上,如果没有其他事,请恕草民告退。”
再也没有看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远离。
“皇姐,你看还有希望么?”秦子霜从背后走了出来。
秦子蓉看着长歌远离的背影,长久的伫立。
长歌走得很快,一口气憋在心里,压得胸口越来越重。
是,她理解秦子蓉的立场,也懂得她的想法,家国天下与一个男人相比,谁都懂得取舍。所以当日她痛她恨,却不可能向秦子蓉追回什么,毕竟身为君主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事。
可是那个被舍掉的男人,是她的长蓝啊!这样生生被挖去心头肉的痛,她要怎么释怀?被所爱之人赐死的长蓝,黄泉之下又怎么能释怀?
郁而不能发,有泪无法流,长歌一拳狠狠的击在路旁巨石上。
等到她到林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她刚推开院门,便见一道长鞭划来,挟着呼啸之势。
连忙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尚未站稳,又一道鞭子甩了过来,又急又重,充满了杀气。长歌大惊,左手挥了出去同时身体拔高,“逢单,住手!”
一身黑衣的男子恍若未闻,一鞭接着一鞭,重重的打了过来。
秦子期拦住林决,和林家其他几个人站在屋内,看到鞭影重重,忍不住有些紧张。
“秦公子,那个男子真的是常歌的朋友么?”林决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问道。
秦子期点点头,眉宇间尽是迷惑,“是她的朋友,可是这情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决身形一动,却被秦子期紧紧拉住,他摇摇头,“你去了也起不了作用,只能让长歌分神,你放心,他打不过长歌的。”
两人说话间,长歌和张逢单已经过了十几招了,长歌连连退让,张逢单却一句话也不说,步步紧逼。
眼见得鞭影越来越密,长歌气急,大吼,“逢单,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攻势一缓,长歌松了一口气,撤手往前一站,“逢单,你……”话还没说完,一鞭便由后方袭来,又快又准,长歌再退也是躲闪不及,一鞭重重的击在后背之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一击得手,张逢单又挥起一鞭,却见长歌身形一歪,往地上倒去。连忙改变方向,往旁边的地上卷去。
“长歌!”秦子期惊叫一声,急急奔来,将倒在地上的长歌扶起,只见背上的衣衫裂开,暗红的鞭印怵目惊心。
“张逢单,你好大的胆子!”他抬起头来望着张逢单,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