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梧桐终两忘(181)
天可怜见,当时泰帝可不是想叫她把这份心思动在酿酒上的,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从此九昀更是一心扑在了她酿酒的大业上。
酿酒的方子那是现成的,有她三哥在,那是小菜一碟的。于是某只凤凰便十分利落地对着她家三哥来了一次千里传音,不来软的,不也来硬的,只是轻轻巧巧的对着凤三很是客气的威胁了一番,直说的凤三脸色铁青,恨不得奔过来把她活活掐死之后,却也到底还是不甘不愿的将酒方子说了出来。
九昀得意,正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便欢欢喜喜地找了师父要了这块地方,顺便很是理所当然的拎着臭小冰出来,一起坑坑挖挖,造了这个翠雨轩。
翠竹林歪的水池旁,典雅的小亭坐落其中,四壁角上悬挂着小巧玲珑的八角宫灯,靠里两脚置立红木花架。一盆春兰秀叶滴翠素馨初绽,散发出阵阵幽香;另一盆山水盆玩,碧漪横舟,峰峦参差,咫尺之间犹瞻万里之遥。亭中有一张精雕细刻的白玉石桌,上面正放着一蛊小檀香,五件月牙凳以圆形之姿,将玉石桌团团围住。
这等的古典淡雅当真是凰九昀的品味吗?
亭中正有两个正一动不动地静坐着的,在他们的面前,赫然摆放着衣服棋盘。
一个气质高傲如空山灵雨,另一个,则风雅俊秀若月下翠竹。一个俊雅非凡,一个惊艳绝伦,哪怕是天上的嫦娥仙子也是要弃了她家的死鬼后羿,来好生爱慕一番的。只是其中一位的脸色似乎有些吓人离开,倒是让她这一美人心肝怕怕了。
冰麒麟坐在月牙凳上,俊美的脸上正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怒气,他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望着对面一袭白衫飘逸的泰帝整意态悠然的在棋盘山摆着棋子,淡然随性的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丝丝浑然天成的高贵,该死的混账东西!
一颗颗黑白玉石磬落下去,峥淙动听,犹如是一曲极为美妙的仙乐。若是再仔细看着棋盘上的布局,便会发现,这一句棋与九昀摆的竟是一般无二,如出一辙。可是冰麒麟却是毫无心思去观察的,甚至那一声声珠玉溅落的妙音入到他的耳中都是十分的刺耳,一声声地,都是在挑战着他忍耐的极限。
“东皇太一!”
不在沉默中变~态,便在沉默中爆发,终于某只小宇宙极端不和谐的冰麒麟终于爆发了。
“你这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一千年过去了,还是半分斗耐不住,倒不像是雪域而生的冰麒麟,倒像是火炎洞的火麒麟了。”泰帝从容的抬起头,目光中仍旧是一片的淡然,还有一丝的……戏谑。
冰麒麟咬牙切齿道:“少给我扯有的没的,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整个逍遥宫,怕是也只有冰麒麟敢在泰帝面前如此嚣张了,真是嚣张地让人不知改如何是好啊。
“什么这么做?”泰帝挑眉,清雅的面容逸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似是隔了一成纱雾,甚是朦胧,他继而一笑道:“是指我答应翟或要帮他解决要组之祸的事情吗?”
“你倒是心知肚明的很!”冰麒麟冷笑一声,那白色的发丝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愤怒,随风飘舞了起来,如白雪柳絮飞扬。
“我心知你所问,却不知你为何如此在意这妖族的存亡明灭,莫不是与那妖族的某位有过几分的交情?”
“谁和他们有交情了?!”冰麒麟一副受侮辱的神情,立刻否认,脸上确实多了一层淡淡的,不可察觉的红晕。
薄唇微扬,泰帝淡淡道:“那么,你便是为了九昀。”
脸上那一层红晕更深了,几乎是灼烧了起来,冰麒麟强着声音道:“我哪有担心她,她最好永远都留在妖界,正好随了她的心愿。”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的口是心非呢,隐约还似乎带了一点的赌气,一点的气恼,还有更多的忧心,错综复杂的情绪交汇在一起,反而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即是如此,你又何必坐在我面前呢?”泰帝放下棋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清清淡淡的,却仿佛一眼便望进了他的心里。
“我……我……我好奇不成吗?”大约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便是如此的,冰麒麟结结巴巴的道。
“明明就是一副子扣门前雪的死德性,你别否认,我难道还不知道你,哪里有麻烦便躲哪里,这一次竟是主动送上门,你到底想干什么?”
言语间,那是十分的愤怒。
“我想干什么啊……”泰帝玩味着他的话,仿佛亦是在问自己,他摩挫着手中的棋子,那一丝的圆润如凝脂的肌肤,他忽然一笑道:“若是你真想知道,便陪我将这一局下完吧。”
“谁要陪你下棋啊……”冰麒麟冲口便要拒绝,可是一抬头便看到泰帝清洌洌的目光射过来,那一颗如他眼瞳般黑彻的棋子已是递到了他身前,不自然的撇了撇嘴,冰麒麟到底是不甘不愿将棋子接了过来,口中还是不依不饶地道:“只下一局,下完你便要告诉我真相!”
冰麒麟发誓,他是被眼前这家伙眼中的冷意冻到的,更不是被他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吓倒的,他只是,他只是很想知道答案而已。
冰麒麟耐着脾气,将那一腔的火气全都倾泻到了棋子上,“啪”的一声,好不容易,倒不似在下棋,反倒是拿着这棋盘当了某位大神的脸,狠狠就砸下去了,别说是珠玉溅落的优雅动听,只怕也惊走无数的竹枝仙子了吧。
泰帝也不恼,依旧是平和地落子,那严重仍是一片的波澜不惊,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