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384)
柏拉图式的恋爱只存在玛丽莲·梦露身上,而她不是。
她什么也不是,她不是国际谈判官江芙,不是江家长女,她是傅奚亭的妻子。
一个理应站在他身旁却无数次将他推开的女人。
沪州临海,六月底的天比首都更凉快些许,可即便如此,江意在奔跑中仍旧出了一身汗。
十一点四十五分,江意进酒店。
十一点五十分,江意按响了傅奚亭房间的门铃。
.......
在商场,傅奚亭绝对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绅士。
有人忌讳他,有人攀附他,但却无一人真心对待他。
除了那些跟了他多年的下属,他已经许久未曾感受到温暖了。
年少时为了夺回傅家,与豺狼虎豹作斗争,成年之后刚想喘口气却被孟淑当头一棒打断了一身筋骨。
他不是不痛,只是那份痛,无法言语。
他无法跟任何人诉说自己母亲的不忠不洁,只能独自将这份蚀骨之痛埋藏进心里,且还得时时刻刻回想起这段惨痛的记忆。
孟淑不死,这份记忆便永远不会散去。
但弑母,他尚且做不到。
可孟淑若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连最后一个血脉至亲都没有了。
傅奚亭这辈子做过最坏的打算便是人生就如此下去,娶江意是下下策。
因她不喜言语,因她好掌控,因她软弱,不会对他起到任何威胁。
可江芙、是他人生中的惊喜,也是意外。
她聪明、有主见、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有太多太多的优点。
唯独人生挫折受少了,天之骄子坠下神坛,花了一年的时候都没有将那份不甘驱赶出自己的体外。
2010年6月29日,傅奚亭夹着烟拉开房门。
看着站在门口的妻子,手捧蛋糕,扬着笑脸望着他。
身后漫长的酒店长廊都成了她的背景色。
江意这日,并未选择沉默,她望着傅奚亭,像是一个做错事情之后讨好大人的小孩儿,娇娇软软的,她先是说了声对不起,而后又是一句生日快乐。
对不起,让你错过你父亲的忌日。
生日快乐也是希望他能真正快乐。
傅奚亭似是被江意吓着了,来不及抖落手中的烟灰。
直至烟灰落在手背上才将他惊醒。
他凝着江意,一颗心疯狂跳动。
但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妻子,心思太过活跃,他实在不敢确定江意到底是何种想法。
生日快乐?和对不起,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傅奚亭没有回应江意。
二人之间逼仄的沉默在房间门口铺开。
江意望着傅奚亭,看见了他眸中的克制、纠结、隐忍、以及痛心。
克制和隐忍都是不确定江意是否爱他。
纠结是因此时的江意实在是难得。
痛心,是他从江意眼眸中看到了同情。
他猜想,江意今日的举动,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同情。
同情他孤家寡人的过三十岁生日,还是同情他无亲朋好友?
“江意,我不需要同情,你爱我就是爱我,不爱我便是不爱我,无须因为可怜我而委屈自己来做一些不愿意的事,你爱我最好不过,你若不爱我,我也并非不能接受————”
“我爱你,”江意急促地打断傅奚亭的话。
傅奚亭震愣住了,她爱他?这句话,江意在床笫之间实在是说过太多次,一次又一次。
他每每磋磨她,问她爱不爱他时,她的回答永远都是爱。
可下了床,一切都变了。
而今,江意再说这话时,傅奚亭是不信的,他轻嘲开口:“如果骗人犯法的话,傅太太怕是要被判无期徒刑。”
江意端着蛋糕,仅是这周旋之间,她借了打火机点燃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底端,马上就要融入蛋糕里了。
傅奚亭满眼都是防备,大抵是怕希望落空,是以对今日的江意格外的严厉。
他不信她。
不信她说爱他。
而江意,起了想解释的心思,但从未爱过人的她不知晓该如何开口解释。
满腹的言语到最后都成了难以开口的无声戏剧。
傅奚亭看着江意挣扎着煎熬着,自知自己对她太过残忍,逼得她无路可退,但偏偏,她一步也未进。
只是端着蛋糕站在门口,红着眼眶纠结着。
空气静谧地让傅奚亭听见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此时的他,像个初初恋爱的毛头小子,努力地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使出一些卑劣的手段让对方心急如焚的同时,又害怕对方真的弃你而去,跟你提出分手之类的言语。
他克制、紧张、压抑。
直至最后,退了一步,委身吹灭了蛋糕上即将熄灭的三根蜡烛。
他望着失措的江意,夹着已经熄灭的香烟问她:“我可以许愿吗?”
江意茫然点头,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可以。”
这松了一口气,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因傅奚亭放了她一马。
言语解释爱意?
太难了,这比舌战群儒还难。
傅奚亭望着妻子,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开腔:“希望神明能将你的心放到我身上,我要你爱我。”
我要你爱我,和我想你爱我。
是两种不同的意思,前者是坚定的,不容拒绝的。
后者是有退缩的空间。
而傅奚亭,要的是江意全部的爱。
全部!
江意望着傅奚亭,忽而一笑,转眸之际,泪水顺延而下,她努力稳着嗓子回应傅奚亭:“神明无法将我的心放在你身上,但我可以,不用你要我爱你,我也会爱你。”